据梁琦回禀:焀王乃平帝庶长子,帝太后所出,与当今陛下一同长大。尚未及舞象之年,便自请留守边疆,稳定军心。因着焀王自幼与陛下一同长大,故而与陛下感情匪浅,远胜煍王、炾王与陛下的手足之情。如今焀王回归,一来可作边疆风调雨顺之解,二来可作回京述职之意,三来尽兄弟手足之情。
我暗暗惊叹:焀王自幼长于军中,与士兵将帅感情颇深,自可代皇帝安抚军心,犒赏三军,民心所归,令边疆百姓安贫乐道。怪乎皇帝与他闲聊之下,甚是敬畏焀王,如今只看皇帝对焀王的重视,频频觥筹交错之间,语气满含敬佩之意、郑重之情,可见焀王戍守边疆对皇帝有莫大好处。帝太后此番崛起,固然有养育之恩,只怕与焀王的军功显着亦有不少的联系。相比之下,煍王、炾王二人则留驻京师,不曾身兼一职,战功未立,于朝野上声名不及焀王,实难服众。
中宫废黜的消息自然举国闻名,焀王此番前来,亦仔细查看后宫诸妃。观其言谈,显见他甚是敬佩琽、姝、婳三妃。朝中魏氏一族声名鹊起,手握大权,堪比昔日的姚氏一族。焀王与婳妃父兄同在军中效力,自然相交甚好,只怕此番焀王回京,会便宜了婳妃殷氏。固然属异族出身,到底姝妃德徽之名动天下,只怕焀王在军中亦有所耳闻。宫中占得春光者,除却侯贤妃、姝妃诞育子嗣,婳妃家室显赫,便只有资历深厚的琽妃于御殿之中权势盘根错节,实难撼动。
正为着皇帝看重焀王,举目望去,桌椅依着次序,先有侯贤妃,再有琽、姝、婳三妃,再有我、瑛贵嫔、慧贵嫔,亦有素昭媛,再有温贵姬、敛敏、婺藕、袅舞、依贵姬、礼贵姬,所有一宫主位皆纷纷上前,举杯祝贺焀王新胜凯旋,庆贺皇帝边疆安稳。
轮到我敬酒之时,焀王得以清晰见我面容,一时眼眸微微诧异,带上了几许探究的目光,甚是古怪,仿佛多年前曾见过一般,甚是诧异而吃惊,只愣愣瞧了半刻,便颔首饮酒,祝贺皇帝喜获佳人,一句话听来,甚是古怪。
或许又是因为湘贵妃之缘故,我心下暗忖。
皇帝只紧抿嘴角,微微一笑,随即介绍其她嫔御。
临了,不过我与素昭媛、折丽人得了他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余者别无其它。
思及云容所言,只怕焀王与湘贵妃之间渊源颇深,不比煍王、炾王二人差。电光火石之间,记忆的火花擦出来,硬生生将我的脑海尽数以一幅画填满——正是那幅《五十弦瑟女图》。当日,只怕焀王亦曾见过湘贵妃,只怕《五十弦瑟女图》亦曾为他观摩过。
皇帝得意洋洋地对焀王介绍道:“皇兄,你还未看过娥皇与如儿的舞姿吧。朕这御殿中,论起舞姿,首当其冲的便是她们俩。你在军中看惯了男儿演的剑舞,如今,也来看看女子的剑舞如何?朕早早安排好了她们为你献上一支,犒劳皇兄镇守边关的辛苦。”
“哦?”焀王颇为诧异地瞥了我俩一眼。
“若妾妃舞姿有差,还请焀王、陛下莫怪。”我与素昭媛起身,客气道。
对皇帝、焀王行了一礼之后,我俩便一同入暖阁,换上舞衣,一同呈现剑舞之姿。
出场时,我着一身深玄色轻纱舞衣,素昭媛着一身淡素色轻纱舞衣,面对面跪坐着行了一礼,仿若一张太极图,黑白交融,清晰分明。
右手在早已摆放于大殿中央、穿有六道圆环的短刀上方左右旋转浮动,随即抓起与短刀只一道圆环连接的花梨木把手,右臂微曲婉转,轻盈袅娜之姿似一条披帛随风飞扬,甩出短刀的动作牢不可破而柔弱无骨,犹如战前两军对峙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