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前朝湘贵妃晋封贵妃当日,为朝中大臣当场称为‘倾城祸水’、‘殃民红颜’而一时气结,选择了自缢而亡。之后,先帝因着多年来哀痛过度,最终径直昏于朝堂之上,五日后随即驾崩。”听了我的话,点点头,念及前朝旧事,权德妃不由得喟然一叹道:“纵然身为君王,到底也有不能自己之处。再者,当日为着贵妃之位皆有封号,先帝曾意欲将“宸”字作为封号赐予她。可惜最终不得如愿,宫人只好以出生之地称之为湘贵妃,如此称呼沿用至今。”
“当日,琅贵妃在世之时,她亦曾考虑过红绸自缢,可惜未能如愿。”我念及往事,不由得感慨起来。
“罢了,罢了。这下可倒好,越发说得你心思消沉了。”权德妃收起了一副哀哀可怜之色,拍拍我的手道:“今日一聚,能见你心思开怀,我到底放心了。”说着,瞧了瞧窗外的天色,随机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说了忒多话,只怕你也累了,就不打搅你歇息了。”
我颔首回应道:“好,有空咱们再来见面闲话。我身子乏得很,就不起身客气送姐姐出去了。”说着,身子纹丝未动,一味吩咐倚华送权德妃离去。
今夜,提及琅贵妃早先之时,叫我夜间睡梦之中感到了一丝不安与诧异,随即梦魇起来,梦见了当日那句“好生保管焦尾琴,琴在人在”。
梦中的琅贵妃依旧傲然凌云,浑然一只金凤雪凰,凌驾于世间所有人之上,叫人不得不仰首视之,眼中惊现离奇之色。不论为着出生血统抑或身份之尊贵,除了兰妃,唯独琅贵妃可与之相提并论一二。她能够入主中宫,实在理所应当。后来,她与皇帝每日恩爱和谐,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之事。然则她实在太过谨小慎微了,连稚奴这位皇长子亦看不惯,非要除去。若稚奴在皇帝心中系一介小人物,只怕她亦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偏偏为着稚奴生母的缘故,皇帝对他有几分眷恋,这才怒气冲天,将她幽禁椒房殿,最终留她全尸的结果。
然则今夜的梦境并非我心里头最深重的疑惑,而是当日琅贵妃亲口当着倚华的面对我说的那一句,“何况,此番你们姐妹俩入宫,又是这般样貌,教我如何安心。”
一眨眼的功夫,随即面前出现琅贵妃询问倚华的场景,“你亦毫无察觉?”
倚华入御殿多年,如何听不出、分不清琅贵妃话中深意?然则她不过一力辩解自己一无所知。为着入御殿多年,难不成倚华她当真一无所知那日琅贵妃所言?
梦中忽而自四面八方涌来一种压迫感,叫我难以呼吸,几乎喘不上气来。待到我竭尽全力睁开双眼,只见透过窗户纸的日光照射进殿内,将一应家具尽数染成了金色,闪烁出跳动的光泽,随即听到倚华在我的床前仔细忖度着,似有事要禀告。
此刻见我醒了,倚华才犹豫着回禀道:“回禀娘娘,德昌宫那儿传来消息,德妃娘娘一时身染重症,今日只怕不能来了。”
“什么?”我登时焦急起来,急忙掀开帘子下床,抓着倚华的手臂,焦急问道:“姐姐她如何会病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