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云开第一次喝酒,喝了一瓶,晕晕乎乎。
成冰喝了一瓶,不敢多喝,回家要是一身酒气的话指定会挨板子。
妹子们滴酒不沾,剩下的全进了陈星辰的肚子,醉没醉不知道,反正状态上来了,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高声嚎叫:“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看这状态,多少有点儿装疯卖傻的意思,旁桌的人纷纷侧目而视,陈欣然等人见状,一点儿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起身撤退。
童云开和成冰好不容易将陈星辰弄回去,看这厮没什么事儿,这才一身臭汗骂骂咧咧的离开。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回到学校,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在操场上遛弯,童云开径直回宿舍,身上黏糊糊的,打算冲个凉水澡。
宿舍有人,房门却从里面拴上了。
童云开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祝晓年的声音。
“我!”童云开回答道,陈星辰搬走以后,也没人住进来,宿舍里一直就是三个人,这段时间,祝晓年一如既往的上蹿下跳,这厮胆子小,不敢过分挑衅和刺激童云开,就像村头爱倒牙的老娘们,远远的指指点点,等你走近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童云开根本不把他放眼里,只要他待的远远的,就把他当成一个屁,另一方面张恩华也不热衷这些事儿,两个人都不怎么配合,一来二去祝晓年就安静了许多。
房间内一阵沉默,等了一会儿,推推门还没动静,童云开火了,后退一步,猛然起脚,咔嚓!直接将房门踹开!
祝晓年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后,再往前一步,呼啸而来的房门就能拍他脸上!
上铺的张恩华,也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犯贱是不是?为什么不开门?”童云开盯着祝晓年,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祝晓年哪里想到童云开会突然发难,门确实是他关上的,他从家里带了一些好吃的,准备跟张恩华分享,大家刚从家里回来,比较兴奋,各个宿舍乱窜,开着门不太方便。
分享完以后,却忘了开门,正坐在床上洗脚呢,童云开就回来了。
祝晓年比较讲究,大夏天的,大家都穿着拖鞋去外面水池子上冲冲完事儿,他每次都用盆儿泡着,打上香皂,轻揉慢捻洗的格外仔细,完事儿以后,还有专用的擦脚毛巾。
童云开敲门的时候,他刚刚抹好香皂,正常情况下吱一声也没什么,但他不想跟童云开说话,只能潦草的一冲,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刚起身走过去,门就被一脚踹开。
祝晓年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不愿意搭理你,没事儿别惹我!”童云开指着祝晓年的鼻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看都不看两个人,径自走到自己的床铺前,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穿上拖鞋,抽出毛巾搭在黑黝黝的后背上,弯腰端起脸盆儿,趿拉趿拉的往水房走去。
房间内,祝晓年气的浑身哆嗦,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张恩华抿着薄薄的嘴唇一言不发,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英语词典,能不能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童云开洗漱回来,两个人都已经躺下,他没心思摔摔打打的逞一些无谓的威风,像往常一样规整好东西,掏出一本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看了起来。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童云开放下书,倒头就睡,在那瓶啤酒的作用下,很快就响起细微而匀称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旁边下铺忍耐了许久的祝晓年这才翻了翻有些酸痛的身体,不用说,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了。
一会儿之后,上铺的张恩华也睡着了,祝晓年轻轻下床,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
实际上,这个时候依旧很闷热,很多男生宿舍晚上睡觉都特意敞着门,凉快通透!
但是祝晓年不敢,他本来就胆小,宿舍可就他自己睡在下铺!
门栓被童云开一脚踹掉,连带着门框上的木头都扯下来一块儿,研究了一会儿,祝晓年只能气恼的放弃尝试,看来,今天晚上只能掩上门了,不管怎样,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把门栓修好!
回到床上,先前冲突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海中自动播放,祝晓年一会儿懊恼自己没有大胆出声解释,一会儿又痛恨童云开飞扬跋扈,更多时候是在琢磨以后该怎样相处,他甚至模拟了很多场景,辗转反侧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
童云开指着鼻子威胁的话,始终像跟针一样刺的他格外难受,不想去想,但是一闭眼就冒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静谧深夜的衬托下,祝晓年的烦躁和难堪愈发难耐。
此时此刻,他迫切需要干点啥或者发生点啥来转移注意力,不然今天晚上可能就彻夜难眠了!
就在这时,吱嘎!门口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这边都是老旧的职工家属楼,不管是房门还是地板,好多地方都吱嘎作响,但是不管怎样,没人踩着动着,肯定不响!
祝晓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头顶冲着房门,身体不动,下意识的45度角仰头一看!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缝隙,楼道里昏暗的灯光透进来,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四下一打量,不偏不倚跟祝晓年对上了眼!
对方处在明处,自然将床上的祝晓年看的清清楚楚。
从祝晓年的位置看过去,对方在光线笼罩下,只看到一个轮廓,五官难辨。
两人对视了一两秒钟,祝晓年彻底懵逼,对方无声轻笑,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祝晓年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是却清楚的感受到,他竟然笑了!
侧耳倾听,楼道里依稀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时候,祝晓年就像突然被人解了穴,浑身汗毛耸立,冷汗唰一下就激了出来!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直跳,祝晓年心有余悸的蜷坐起来,靠在床尾,整个人像被冰封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