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路崇神色不变,不以为意地轻笑出声,对着沈昭微微欠身,“确实是失礼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怎样的女性才有资格站在七少爷的身旁?”
说话时隔着透明的镜片,沈昭都能觉出那瘆人的精光,这就是主宅的人,没一个是省事的。
沈昭并没有被他的几句话吓退,她从沐宴辰的身后走上前去,站定在他的身旁,一手自然地挽着沐宴辰的手臂,仿佛做了成百上千次一般。
她不偏不倚定定地睨着段路崇,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毫不畏惧,“就站在你的面前。”
段路崇发出了略显疑惑的“哦”的一声,勾着唇角道:“那我真的荣幸,能第一个看见您的尊容,毕竟您长得跟那位极像,不管如何,祝你玩得开心,我还有事要做便不耽误七少爷了。”
说完他便潇洒地离去,像是尊重了沐宴辰,可实则什么都没有,他背靠着沐归朝自然高人一等。
沈昭虽不在意,但心底里还是觉得被他压了一头,仿佛他们话里有话,而那些内容只有她不知道。
她疑惑地看了眼段路崇离开的背影,而后侧过头去睨着沐宴辰,“他说的那位究竟是谁?”
她总感觉段路崇的话确实没那么简单,有些事情如若不搞清楚之后便会举步维艰。
沐宴辰轻皱了眉头,他便知道这趟没那么简单,迎着沈昭疑惑的目光,他并没有回避,可这确实不是说那事的时候,遂轻描淡写道:“他说的那位是我从前爱的人,但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沈昭也不知是何种心情,她不是第一次听说沐宴辰有个白月光,无论是林涵还是司徒睿,他们都曾让自己不要自以为是,她是永远超越不了那个白月光的。
可庄园里没有一件关于那位的物件,她曾认为他们说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不曾想原来是真的!
而且她的样子还跟那位长得极像!
她凝重地望着沐宴辰,心底有个声音仿佛在跟她说,沐宴辰选择她除了看重她的医术还有看重她的皮囊,他把她当成那个人的替身了。
会场的吊灯折射出让人炫目的光,可沈昭却觉得天旋地转,像是陷入了一个虚幻而色彩斑斓的漩涡中,挽着沐宴辰的手都仿佛在颤抖。
是啊,她是何等人,居然妄想能跟他在一起,除了那身能拿得出手的医术,其他的所有都跟他不匹配,关齐早就警告过她了,可她又再次犯了错误。
她咧了咧嘴,甚至都咧不开来,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她知道她不能哭出来,可她的眼眶还是生生逼成了红色,里面氤氲着水气,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眼角顺流而下。
想好的话语游荡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双眼却饱含了悲伤和失望,这些沐宴辰都看进了眼底,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了一般,狠狠地抽痛着。
沐宴辰等了一会儿,沈昭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极力地忍着,挽着他的手似乎脱力一般垂落下来,就在她垂落的那一刻,沐宴辰还是接住了不断坠落的她。
他攥紧了她垂落的手,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抓着,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拽回自己的怀里,用不容挣扎的力度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低头靠近她的耳侧,用仅有两人的声音喃喃地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抑制不住的哽咽,可沈昭依旧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流下泪来,红着眼眶斜睨着近在咫尺的沐宴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