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顾邦坐在一张椅子上,随手翻阅着一本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皱巴巴的话本,正百般无聊的吆喝着。
忽然,他感觉面前一暗。抬头看去,一名少年正站在他的烧饼摊前。
少年十七八岁年纪,身着玄色轻装,头戴抹额。应是常年在外奔走的缘故,皮肤有些微黑,不过相貌俊朗,身形高大健壮,看起来英气勃勃。
除此之外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剑匣,乍一看像是个床板。而那剑匣外露出两把剑柄,显然这位少年应是使剑的好手。
虽说这少年衣着简朴,但光站在他面前,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公子气质。
“莫非是哪家小公子出来游玩?”顾邦心中暗想。
少年在烧饼摊前站定,朝着顾邦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小哥,敢问江阳口在何处?”
见这少年不是来买烧饼的,顾邦不免有些失望。他指了指正前方说道:“喏,出了镇子,顺着我指的方向直走便是渔樵村。前方看到一处亭子,上过亭子旁边的小桥,然后左拐继续直行便到了。”
少年闻言大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顾邦。“多谢这位小哥啦,这点银子权当给小哥你拿去买酒喝。”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顾邦接过银子,见约莫一两重,正感慨今天运气真好,出门遇到贵人时,忽的想起了什么,连忙张手唤道:“少侠且慢。”
少年一听在唤他,好奇的转过身去。“小哥还有何事?”
顾邦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听少侠的口音,似乎是外乡人?不知来这江洋口所为何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少年警惕的看了眼顾邦,显然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见少年误会了,顾邦立即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少侠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前些日子出了个命案,凶手至今未曾捉拿归案。我看少侠是外乡来的,出手又阔绰,若是那凶手是个见财起意之人,岂不是……呃,冒犯了少侠的虎威?”他本想说“岂不是对少侠不利”,可见这位公子身形魁梧,英气不凡,背上那块“门板”分量还挺重,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所以立即选择了改口。
一听出了人命案子,少年倒是来了兴趣。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问道:“哦?你且说说,这命案是如何来的?”
顾邦先前百般无聊的卖着烧饼,生意不好而且还枯燥乏味。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跟他说话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乎一拍大腿,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说与那少年知晓。
“就在半个月前,隔壁安定村的赵屠夫喝酒回家,路上尿急,于是在一处老槐树下撒了泡尿,结果无意间看见那棵老槐树上吊着三个吊死鬼。那老小子起先还只当是腊肉呢,结果看清是三具尸体后,吓得魂都没了。而且我听说啊……”顾邦稍稍凑到少年耳边,低声道:“听说那三具尸体一个个面目全非,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体无完肤。这凶手也是个狠人,将他们三个折磨透后,再将他们吊死在树上。”
“竟有此事!”少年闻言剑眉一挑,沉声道:“此贼手段如此狠辣,本地官府可有动静。发生如此大的命案,总不能因一时找不到凶手便草草结案了吧?”
“怎么没有,咱们县令大人乔老爷得知此案后,亲自带着一帮人前往现场查案。不仅如此,官府还派书吏前往赵屠夫家慰问一番,可把那赵屠夫搞得受宠若惊的,瞧他那点出息。”一想到赵屠夫那战战兢兢的模样,顾邦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少年摸了摸下巴,正沉凝间,顾邦又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凶手虽说手段狠辣的些,可好歹也算是替天行道了。那三个吊死鬼平日里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我说啊,死就死了,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此话怎讲,那三名死者是什么来历?”少年越听越起劲,就差拿个板凳坐下来了。想不到他们一行人初入这广宁县,还未进县城,便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你说那三个人啊。”顾邦想了想,顿时露出一线嫌恶之色。“那三人本是隔壁方平县县令钟老爷府上的管事。因犯了事,好像还闹出了人命官司。于是躲到咱广平县里来避避风头。咱们乔老爷有心想治他们的罪,可这三人背后又有钟老爷撑腰,一时又奈何不了他们。谁曾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报应还是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少年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