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章 噩梦(2 / 2)老子生前是个体面人首页

“无论你去哪里,白龙寺都是你的家,住持之位,永远给你留着。”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再拜——

“徒儿九谏今日拜别师父,往后九谏不在,还请师父保重身体,一定......要等我回来!”

翌日,天还未亮起,楚赦之打着哈欠从客房走出,正想打井水净面,却见一背对他的人影站在院子里,那人听到推门声,并没有回头:“楚施主,小僧已备下晨食,施主用完,我们便上路吧。”

楚赦之眉毛一挑,眼带深意:“我们?”

“不错,我们。”我转身面对他,微微一笑:“水井在施主左手边第二个院子,穿过石阶就是,为香客准备的热水也在旁边,取用随意,小僧在师父房里等你。”

楚赦之一怔:“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施主要找水井?”我点了点自己左眼,笑而不语。

楚赦之一抹眼睛,赫然发现一粒眼屎!

楚赦之迅速抹去眼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是男人,面前这个还是和尚,自己在尴尬什么劲:“.…..”

我欣赏够了他尴尬的样子,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是小僧考虑不周,本寺客房极少用到,小僧便没有在客房备热水,在此给施主赔罪了。”

“哪里,是我冒昧打扰。”楚赦之回以一礼,虽看上去仍有些窘迫,但独属于他的风流浪子的气度又回来了:“小师傅稍等,我随后就到。”

去往中原的路渐渐变得繁华热闹,经过几天的奔波,我们三人行至一处小镇,各开了一间房,或许是一路多思,我这晚又开始做那个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是你!都是你的药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什么迫不得已,你就是个助纣为虐的恶魔!”

“给我......给我打一针!”枯瘦狰狞的手抓住了我的小腿,黑黄的牙齿下是真不见底的恶臭:“快给我打一针!打一针!”

梦中的青年不断后退,转身拼命想要逃脱黑压压的地狱,但身后却有手从四面八方抓住他的脖子、胳膊、衣摆......

然后他撞到了一个人。

“阿难,不要怕。”老和尚双掌合十,撞到他的青年变成了哭泣的小和尚:“所有意识,一切皆意,法为缘生。”

老和尚护在小和尚身前,金光便照到那无间地狱中,哭号嘶喊的声音渐渐消失,那些无处不在的手依旧试图去抓小和尚,却碰不到他一个衣角。

老和尚盘膝正坐,念净土文:“阿弥陀佛,愿以净光照我,慈誓摄我,我今正念,称如来名......”

小和尚呆坐在地,看一切鬼魅消散于金光中:“他们真的能解脱吗?”

“他们是谁?”老和尚念完经,慈祥的摸着小光头:“不能解脱的是你啊,阿难。”

我猛地从客栈的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枕头表面。

一个淡蓝色衣衫的男子站在我面前,之所以说淡蓝色而不是黑色,是因为我睡觉前关上的窗户被打开了,月光照在他身上,却令他脸上的阴影更深。

“阿难……小师傅,”这人开口:“你心里藏了很多事。”

“每个人心里都会藏很多事,楚施主。就好像你的心里也不止有美酒和红颜。”我抹去眼睛里留下的泪水——我就是人们说的“泪眼”,风一吹必定流泪,不受控制:“还有,阿难是法名,只有我师父能叫,施主还是叫我九谏吧。”

“我认识魏大哥很多年。”楚赦之一开口便有酒气,在客栈订房间的只有我和卫明玦,楚赦之一到傍晚就找了家青楼喝花酒:“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胜过信他。”

“因为人心总会变,而你其实心里有数,他已经与以前不同,”我淡淡道:“楚施主,你喝醉了。”

“我醉了,但是我的心没醉。”楚赦之一屁股坐在我床上:“九谏,今晚可以为我解惑吗?小郡王不会介意吧?”

“他介意你会走吗?”做了噩梦之后,我也睡不着了:“我小时候经常做噩梦,师父就给我讲故事。你说吧,如果不介意我中途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