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楚赦之的行踪找到了!”
赵无极因为报信人的聒噪眉头一皱:“找到杀了便是,那么多士兵,一个江湖侠客都杀不了吗?”
“不能杀了!”报信人腿一软,跪在地上回道:“那楚赦之揪着一个叫彭壑的人,拿了认罪书和......他说是与极乐散相关的官员富商的名单,去知府衙门前敲登闻鼓去了!”
赵无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那么多人没找到他的踪迹,就让他那么跑到众目睽睽下了?!”
“而且,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声音放得极远,现在他敲登闻鼓的缘由,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
“都是一群废物!”赵无极气得摔了一个岫玉镇纸:“楚、赦、之!”
报信人道:“侯爷,那楚赦之一直与九谏和尚相交甚密,此举会不会是他们二人商量好的?”
赵无极原本也有这样的想法,被别人一说反而否定了:“不,如果他们早就决定这样做,还留在这里等于送死。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抛弃,但他一定不会——只有他不会。”
“侯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让管屛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留住楚赦之,至于他提着那个人证......”赵无极胸中烦躁难以言喻,挥手做驱赶状:“让那些人自己处理,本侯不闻不问已是极限,还要像魏不凡一样,指望我帮他们擦屁股吗!”
“是!”那人领命离去,赵无极一口气还没歇,就又有一人来求见,他正想发火,见到来人,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家主子消息倒快,从那边回来了?”
来人低着头,恭敬地拱手:“主子并没有来凉州城,只是叫我带话,现在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手下人办事不力,主子会派人处理,请侯爷不必烦心,不过主子那边另有要事。”来人隐蔽地比了个“二”的手势:“事态紧急,还请侯爷尽快去老地方一叙。”
赵无极瞳孔微缩,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本侯即刻动身。”
他走出主屋,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侯府最北侧的那棵参天的老松树上——那是莲台小筑的方位,有心腹看着他的眼色问:“侯爷可是有什么安排?”
“看好那个和尚,不要亏待他,但也不许他离开侯府一步。”赵无极敛去眸中复杂的情感,喃喃道:“靖儿......现在爹也不知晓自己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了。”
说罢,赵无极将随身佩戴的血月枪扔给留在府中的心腹:“本侯去去就回,这把枪就放在府里。”他最后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带着几人往凉州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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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楚赦之,这位是凉州知府,朝廷四品大员管屛管大人。尔一介庶民,见官为何不跪!”
管屛抬起一只手:“不必,本朝有律条,有秀才以上功名之人见官不必跪。楚大侠举人出身自然更是不用。”他精明地打量了楚赦之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意:“说来,若非楚大侠当年在会试考场上乱写一气,如今职位恐怕不在本官之下。”
“乱写......”楚赦之眼中罕见地闪过一抹厉色,他与对面的四品大员对视了一会儿,冷冷笑道:“大人说的不错,楚某本就是痴人,痴人自然只能写得出痴话,在大人这样的人物看来,痴人痴话不是乱写是什么?”
管屛看出了他的防备:“不必担心,知道楚大侠曾去考过会试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只不过本官恰巧是其中之一罢了。说来也巧,当年阅你试卷之人正是本官恩师。”
“金龙岂下苍天阙,秦川一半何人怀;甘泉献赋古有之,悬知天下尔独才。”管屛至今对这首大胆至极的诗记忆深刻:“敢在考场上明讽世家权利一手遮天,朝廷无力管辖的人不多,本朝仅你一个。”
楚赦之神色平淡:“年少狂悖之言,难为大人还记得,只是今日在下并不是来和大人谈心的。”
“本官知道。”管屛道:“当年其他的题目你都答得一字不差,唯有最后的策论,恩师一看到这首诗便直接将你落榜,他回来便对本官说,‘此子心已不在朝堂,何必为难,白送一条性命’。放榜后,本官借职务之便偷偷找到了那张卷子,就看到了你的名字。”
“光凭这首大逆不道的诗,本官就可以将你就地处斩。当年恩师仁慈,放你一马,也亏你足够识趣,才有这些年浪迹江湖,肆意快活的日子。既然你已选择了一条路,又何必再掺和进不属于你的地方,白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