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自诩清贵,先帝在时,甚至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朕废了多少心力才稍稍能够削弱他们的势力,可这还不够,只要稍稍给他们一点缝隙,朝堂上就没有寒门学子的活路。没有寒门,朕就无法推进改革,若十年内改革不成,大周必然会走向末路。”皇帝猛地握住张浦良的手腕:“爱卿,朕活不了十年了!”
张浦良伏地恳求:“陛下,求您千万别这么说,陛下正值壮年,当椿龄无尽......”
“爱卿,你好好看看朕,朕比你小了八岁,却已经满头白发,如风中残烛,只是撑一日是一日罢了。”皇帝说到情至,眼中有泪:“若新帝没有与世家对抗到底的意志和胆魄,朕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推翻,他们会将你打为千古罪臣,彻底将皇室视为傀儡,把我大周推进深渊啊!”
张浦良坚定道:“陛下,臣自提出开放海禁推行改革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的准备。臣不求善终,只要您信我用我,陛下旨令下达之处,臣拼死也会完成!”
皇帝感动地将张浦良扶起:“你不求善终,朕却希望你能善终。所以,朕要选一个最合适的新帝完成你我夙愿。爱卿,你就陪朕好好看看吧,有些人,生来就适合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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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有一波人借着城内混乱,将我们安插在凉州的钉子全都除掉了?”去往江南的一辆豪华至极的马车上,面如冠玉的清冷男子斜倚在白狐软垫上:“李匡儒的手段......有这么厉害么?”
手下人不敢抬头:“风云楼脱离掌控,前日皇上明旨下达,封前楼主魏不凡为平虏将军,极赞其为国献身的壮举,我们手里掌握的东西已经失效了。”
男子周身气压骤降:“管屛呢?”
“降职留任,以观后效。”手下人战战兢兢地说完了话:“他被李匡儒保下一条命,正是死心塌地的时候,再也不肯听崔家的话了。”
“这绝不是李匡儒的手段,也不是我们那位皇帝陛下的作风。”男子攥紧双拳:“我留在那儿的东西也一件都救不回来了?”
手下人的头越来越低:“......全被封死了,我们试图挖开密道,可里面已经产生了沼气,别说进去了,遇火就炸,属下们无能......”
“难道是楚赦之?或是赵靖柔?”男子喃喃道:“总不能是那个和尚吧?”
“罢了,西北之事以后再说吧,”他眸中隐隐透着一丝癫狂:“如果李匡儒寻人只是皇上对付赵无极的一个靶子,那沈冀的存在是真是假呢......也许此事中也有他的手笔?那可真是有些棘手,这种疯劲儿,和我有得一拼。”
手下人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不禁腹诽:“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疯啊。”
“来日方长。”马车里传来的笑声阴森森地,令人头皮发麻:“楚赦之......我记住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