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站在宏观的角度来全方位地描述一下绿森镇长的现状,重症区10个村约五万人口已经实施集体休眠法,还没有醒过来,外围区已经出现了少数村落零星人员失眠现象,感染区已经接近重症区前兆,下一步也要进入休眠区。方汶战斗在感染区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苏打男心痛地劝她休息一会,哪怕一个小时,他说如果说你再不休息的话,我们可以认定你或许已经感染上蝉失眠症了,因为失眠的特征就是睡不着。方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强装笑容可掬,清了清嗓子说,他们是睡不着,我呢,却是不想睡,我的脑海里时时浮现这样的问题:一只小小的蝉停止了叫声,于是绿森镇长的人失眠了,失眠达到极限天数后,人体的免疫力开始下降,身体的薄弱环节就出现了症状,而这个症状首先是从躯体僵硬开始,那么说明病灶的核心区就在----?
对,你猜对了,普林斯娜说,啊,不是,你分析很正确,找到病灶了,我们可以对症下药了,这个感染区是可以控制的,当初我们向司令下了军令状的,我们能完成任务。她很兴奋,全部写在脸上。苏打男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想,这帮国外人就是直率,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什么心事都藏在嘴上。
我觉得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深刻啊,很简单,大家都失眠,就要解决失眠,让大家睡觉不就得了么,小时候,我睡不着,妈妈就给我讲故事,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你看这方法多简单。苏打男故作深沉地说。
那就请我们的苏局长今晚到村民中家家户户去讲故事吧,俄国感应专家普林斯娜嘲笑他说,你们行政干部的头脑最简单。
或者请上一个催眠大师,比如说空来大师就有催眠的真功夫,只是你们不让他一显身手。苏打男并不理会专家的嘲笑,在他心理,专家就是一个机器人,一个善于找出问题根源的智能机器人。感染区虽然是方汶说了算,但是我还是一个协助组长,我也有发言权,不是我讥讽你们研究速度不快,也不是说你们控制不力,这样吧,将感染区划分为三个控制点,每个控制点为三个村民委员会,我们三人各得一个小点,方专家就用你的药物治疗,普林斯娜呢用你的感应理论,我呢就用我的土办法,今晚我们分头试验一回,反正在天黑前,我们也找不到实际控制的办法。
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韦尔斯利司令叹了一口气说,行,我批准你们这样行动,但是记住一点,生命至上,不得伤害任何珍上无辜的人。
休眠区实际上就是一个死人的世界,一片寂静,吹来的风带着难闻的臭味,那种味道就是在夏天里人的尸体腐烂所发出的,入鼻后你就会恶心呕吐,反胃,心悸,偶尔伴随着短暂的失意,出入都得戴上防护罩,否则你不倒即疯。这些人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你没有权利来宣布其死亡,可是你更没有让他们生存下来的手段。
痛苦的核心就在这里,作为休眠区的负责人,方正更是痛不欲生,赤土却说他生不如死,压力山大。如果说尊重生命,救民于水火,为什么不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呢?赤土说,我是一介莽夫,我想法很简单,他们因为听不到蝉鸣所以失眠了,那么在临死前一刻,为什么不让他们静静地听一听来自天国之音呢,我建议分三个道场或者叫做法场也行,将重症者,也就是已经昏迷、不醒人事、没有生存希望的人集中到三个大厅,我们分别来安魂,方局长在本部,金议员在她自己的农场,我在芭蕉村礼堂分别进行唱法,以告亡灵。
你这是胡说八道,乱弹琴,你也配一个科学工作者?方正严厉批评他说,末日还没有来临,不希望任何人在这儿唱衰。
行,那你们就在这儿赞歌吧,我先告辞。
赤土其实也没有走多远,他悻悻地来到芭蕉村,他邀请了万镇长当晚参加他举办的晚会,命名为《告亡灵》,三千多名僵尸病患者被运到了芭蕉村大礼堂,灯光熄灭,在漆黑的大厅响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歌曲仿佛从地层深处传来,越过高山,越过大海,又钻进芭蕉村的森林中,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从现场的每一个人的毛孔凯旋而至,现场站着的每一个人泪流满面,躺着的一人纷纷竖起耳朵去追寻那万石雄浑的歌曲,最后以莫扎特的《安魂曲》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