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崖上的风继续吹着,他转身在崖顶拾了一些干柴堆成一堆,呆滞了一会后,他从腰间摘下一个大酒囊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抹了一下满是邋遢胡子的嘴巴子后,他把剩余的烈酒倒在柴堆上。
这个逃亡者有时候会自嘲,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罪有应得,但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他迷上了酒,也迷上了醉。
“醉有应得”让他没有任何负罪感,他能在醉后得到孤单与空虚,还能得到麻木与忘记,这就够了。
又一阵凛冽的山风袭来,他醉酒之后的双眼里布满了被冰冻的红血丝,沉思与回忆,实在是太久了。
他忽然想起姐姐的那句话,“如果能回到从前,那该有多好!”
可时间只能在回忆里才能倒退,就算真能倒退,倒退到哪个节点呢?
倒退至没有踏上那趟列车之前吗,然后退了票,与邢紫珊错过?
那如何能对得起邢紫珊托付的终身,如何对得起她的血泪!
倘若真的错过呢,就像姐姐说的那样,不介入邢紫珊的悲喜,或许没有他这个选项,她就真的嫁给沙行云了,毕竟他们是有娃娃亲的。
可是谁能对人生有个准确的判断呢,或许一切都是天命所归吧!
罪有应得又如何,他不后悔,永远都不会。
他望向天边,远处的阴云正在向麒麟山逼近,用不了多久红月亮就会被阴云幽禁,这红月亮多像自己的爱人啊。
可月亮是自由的,也许明天她还会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中,而他的爱人,只能在一个叫梅园的地方,等着他的归来。
只是她不知道,他和她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山风愈加凛冽,他蹲了下来,从绑腿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柴堆旁的崖石上刻下了一个“风”字。
那匹雪里站低鸣了一声,马蹄敲打着坚硬的山石,好像在催促主人该走了。
他站起身形,抚摸了一下白马的鬃毛,然后把匕首插回绑腿的刀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