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墓道斜直直地下去,尽头是一扇端门,用大量石头堆叠堵住了大门,与其说是防止他人进入墓道,倒不如说更像是防止里面的什么出来一样。
“小三爷”团队盗墓的手段确实是杨警官少见,他们非常巧妙地用机械嵌入石碓缝隙,通过压缩机支撑,然后打开了一个容纳一人进入的通道。
杨警官他们设想了进墓搜捕过程中将面临的各种困难,但进入之后直面的问题还是超乎他们想象。
从通道出来,后面的墓室豁然开朗,耳室和主墓俱全。
进入主墓后,杨警官他们发现,面对的棘手的问题来自墓穴本身。
主墓占地面积极广,光照的范围内,到处都散落着陪葬品,光是用肉眼去计算这座墓室的陪葬品丰富程度,就知道这将是一次足以震惊海外的考古发掘,遍地的青铜、瓷器、甚至还有土陶器,各个时期、各有特点的陪葬品混杂在一起,而在其中,各种新鲜的人体组织器官散落其间,整个墓室充斥着刺鼻的腥臭。
不用想,这些应该都是属于“小三爷”他们团伙,只是不知道哪个属于“小三爷”。
光照之外的地方,什么都隐藏在黑暗当中,看不见边,更加增添了整个墓室的阴森可怖。
新鲜的器官说明了墓室并不安全,杨警官他们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并不是内讧造成血腥的现场,也没有任何一个盗墓团伙可以把人体弄成如此碎块的程度。
为了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杨警官选择和另外三位警官冒险先行深入主墓室。
幸好一路并未再生其他波澜,在经过可能一个多小时的摸索后,映入杨警官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四层阁楼,背靠一面笔直山壁。
阁楼通高20余米,第一层是在山壁开凿的石窟,剩余三层俱是木质结构,令人感觉奇特的是,楼宇四周被九条半人粗的青铜锁链拴在山壁和墓室四周的黑暗中。
此地葬品相对较少,不过血腥味却格外浓烈,而且都是从那座阁楼中弥漫出来的。
望着格外安静的阁楼,杨警官呼吸有点急促,周围几位同事的呼吸也显得格外清晰。
按照杨警官的口述,他凭借多年的经验就能断定阁楼的不正常。为了安全,杨警官只是让两名警官在外接应,他和另一名警官摸着阁楼向上走去。
“那座阁楼像是活的一样,人走在上面感觉整个楼宇都在微微晃动。”杨警官说着自己当时的感受。
阁楼顶端,一个叫“补天阁”的地方,杨警官他们看见了少数的人体组织,和一个让他无法理解东西。
一口深红色石棺。
深红色石棺周围散落着一些青铜锁链。
石棺静静地躺在外围三层棺椁之中,一层黑漆素棺、一层黑地彩绘漆棺,还有一层彩绘漆棺均是打开状态。
看来最中间的石棺已经是最后一层。石棺通体深红,血液浓稠的色调,周围一米可见的位置,没有任何东西,包括陪葬品和人体组织。
判断好周围确实没有危险后,杨警官独自来到了石棺面前。这时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也正是这个发现,让杨警官想起了与山海源进行联系。
我并不关心杨警官为什么会知道山海源,因为凭现在的身份,该我知道的始终都会知道。
阳光型孤独症患者懂得安慰自己,病情会减弱一点。
我只是好奇心驱动着,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是什么发现?”
故事讲到这里,杨警官已经刷开了最后一道防护。
“我感觉那个石棺是活的。”说着话,杨警官用眼神告诉了我石棺的位置。
我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比外面低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杨警官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感觉石棺在身后的原因。
韩可这个小妮子应该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怂,没好气的笑了一下。赤裸裸地嘲讽,而且还表达得相当明确。
男人,叔可以,婶不可忍。
“活的,活着的意思是?”我用有些颤抖的口音说着。
男人,该怂的时候,就要怂的彻底。
杨警官一边戴上手套一边平静地说道:“你们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说着,杨警官给了我一个——我能够读懂的——他在告诉我他当时也怂了的安慰眼神。
我心里好过多了,果然,还是男人更懂得男人。
我有些抗拒地跟在杨警官身后来到石棺面前。
我发现韩可反而站在了离石棺稍远的地方。
我充满鄙视地在心里说道:“你不是能么,站这么远干什么。”
杨警官显然也看出了韩可的反常,用带着征求意见的口吻询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嘛?”
“这石棺让我感到畏惧。”韩可表情少有的慎重,眉头微皱。
杨警官似乎非常重视韩可的意见,听到回答,锋眉不自觉地紧蹙起来,让整个人显得更加严肃。
我想起前不久那场飞车,韩可也是这般,不自觉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石棺。
石棺保存完整,由棺盖和棺身构成,整个石棺全长3米有余,宽度1米有余。
整个石棺呈现淡红色,上面的雕刻清晰可见,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发现自从接触“山海源”后,好像很多东西都是感觉熟悉。
石棺四周的雕刻以车马出行,生活场景为主,雕刻的图像中人像高大,有些高出车马一大截,还有一些人面兽身,或者兽首人身的存在。
石棺最精致的雕刻在棺面,那是两个人形蛇身的生物相互纠缠,就是这副图像让我觉得分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石棺的颜色在我们秘密送到博物馆后就在一直变淡。”杨警官见我仔细盯着石棺,以为我在奇怪石棺颜色的变化,因为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担忧,毕竟石棺刚发现时是一种血液深红的颜色。
“这不是氧化,而是石棺在吸收。”韩可似乎是终于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仔细打量了石棺,略有揣摩后说道,“你说的每次,这石棺可能确实是活的。”
“那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像是受惊的小鹿,不自觉退后了一步,用这“不是恐惧而是求知的眼神”望着韩可。
韩可好像没有在乎我,又像是在回答我,但我肯定她是对着杨警官说得:“石棺就是石棺,石头做的棺椁,我猜应该是这石棺里的人或者物,让它有了生命。”
“你是说有灵附在石棺上?”看来杨警官知道的还不少。
“暂时没有发现更多,如果有,这灵至少也不是自愿的。”韩可虽然没有了刚才的畏惧,不过脸上的神色一点也没有轻松,我认识她这么久——其实算来也只见过几次而已——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那这石棺里是?我用带着问题的眼神询问杨警官。
杨警官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叹了口气说:“在没得到上级命令前,我们不能私自开棺。”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考公务员的原因,因为我知道考不上领导岗位。
杨警官肯定没有知道我的内心戏,随后有些自我质疑地补充道:“而且我们也没办法开棺,我们根本没有找到这石棺的缝隙。可以说,我们只是因为它的形制说它是一口石棺。”
杨警官这句话提醒了我。
我刚才也注意到,眼前这石棺给我的感觉更像一块石头,根本没有缝隙可言。
听了杨警官的话,韩可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地围着石棺转了两圈,又看了看石棺的上的雕纹,一脸惊恐地倒退几步,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令她感到可怕的东西。
“不,这不是石棺,这是祭祀!”韩可声音里面有些颤抖,我觉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嗯,还是很好看。
“祭祀?”杨警官和他身边那个我现在都记不起名字的助手看向了我们。
我看向了韩可。
“对,祭祀!”韩可内心应该迅速整理了情绪,但我分明看到韩可眼中闪过其它光彩,接着她用仿佛另一种声音说。
“这是对灵的祭祀!这石棺里面不是人,是灵!不是石棺上有灵,而是灵在石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