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其他护卫将尸首一一摆放整齐,对方除那三人以外其余三十九人全歼,他们这方虽无人员伤亡,却也有七八个重伤的。
陈晨所骑的红枣马倒在一旁,马腿被人砍了一道,深可见骨,血液不停的流出来。大概是军队出来的战马,即使如此,马儿依旧乖乖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救援。
陈晨走过去蹲在旁边,抚摸了一会儿此马的脑袋,等马眼神里的恐惧之色渐渐散去,这才掏出袖中的一瓶伤药,倒在马腿的伤口上,而后从里衣上撕下一匹白布,紧紧将药粉裹住。
戈泓涛走过来,朝蹲在地上的陈晨问道:“如何?”
“你是问马还是问人?”
“当然是问人!”戈泓涛被噎的没好气的答道。
陈晨抬头瞟了他一眼,而后继续低头裹着布条,并不回话。
“哎,你真没事吧?”戈泓涛不死心的问道。
陈晨手里迅速的打好了结,站起身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戈泓涛绕着他转了一圈,黑黝黝的面上堆起憨厚的笑意,呵呵着笑道:“人没事,心里有事。”
“咱们这次没吊上大鱼来,来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鱼。”陈晨皱着眉头说道。
“呵,我还以为你在愁啥呢。”
戈泓涛以为陈晨在忧心此事,一巴掌拍在陈晨肩头,安慰着:“陛下说了,此次大鱼上不上钩无所谓,因为不管大鱼小鱼,一个都跑不掉。你放心吧,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嗯。”
戈泓涛护送着三人各自回了家,等陈晨进家门后,这才带着一众下属火速奔往皇宫方向复命。
午时刚过,宫中大批护卫手持重兵往状元府邸方向跑去。
一路上,引的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辰,大家都知道了状元遇刺之事,不由唏嘘不已。如今又有大批侍卫朝状元府方向去,也不知是福是祸。有不少好事之人偷偷跟在队伍后面。
周府中,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越过二门,跑到一处种满紫罗兰的小院之中。
“大小姐大小姐,我打听到了,状……”
珠帘被拉开,小丫头一边朝正在刺绣的女子跑去,一边大声嚷嚷着。
立在刺绣的女子身边的另一丫鬟抬头瞪了小丫头一眼,开口训责道:“嚷嚷什么,你是想让整个府里都听到吗?”
小丫头急忙咽下嘴里的话,吐了吐舌头。
刺绣的女子收了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紫罗兰,而后转身问道:“你打听到了什么?”
小丫头嘿嘿的笑了两声,瞅了一眼刚才责备她的姑娘,见她在收拾桌上的物什,并未理会她。这才蹭到问话的女子身旁,开口说道:“大小姐,状元郎没有受伤,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府了。”
“嗯,”女子淡淡的答道,原本紧紧卡在肉里的指甲这才松开了。
小丫头见她语气淡漠,也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收拾的丫鬟整理好一切,试探的开口问道:“大小姐一向不喜过问世事,如今为何会关心他呢?”
这个“他”三人都是心知肚明。
被唤作大小姐的女子脸微微红起来,好在背着光,并不明显。
她瞟了问话的丫头一眼,语气不喜的说道:“兰儿,你越界了。我只不过是担心一旦状元惨遭不测,这不仅是我朝的损失,也是爹爹的遗憾。毕竟爹爹一直想拉拢状元。”
“大小姐,兰儿知错了。”自称兰儿的丫头“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吧,去煮盏茶来。”
“是。”兰儿赶紧起身拿起茶壶,偷偷瞄了眼软榻上的女子,退出了内室。
“信儿,说说你知道的其他情况吧。”
“大小姐,我刚才听说宫里出来了一队人将状元新府给团团围住了。”
信儿得意的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并未发现听话之人脊背一下僵直了起来。
她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以为是状元犯了事,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陛下派来保护他的呢。大小姐,你说这状元多大的能耐呀,让陛下这么看中他,他长的又好看,学问又好,难怪呢,要我说……”
信儿在那儿一个人喋喋不休。
周大小姐听到“保护”一词时,不着痕迹的放松了下来,她打断信儿的话,说道:“行了,别啰嗦了。”
珠帘被人从外面拨开,兰儿端着新煮的茶水走进来。
“大小姐,茶水好了。”
“我去看看爹爹,茶水一并端过去吧。”
“是。”
信儿接过茶水走在后面,兰儿扶着周大小姐转过两处游廊朝周府大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院中时,周大小姐朝身后两人道:“你们先去娘亲那里,我送完茶就过来。”
周夫人就在隔壁的院中,两人并不担心大小姐会出事。
“是。”信儿和兰儿异口同声的答道。
周大小姐捧着茶水,走到门口,正打算敲门进去,却听见里面福叔在向她爹汇报。
她本想转身离开的,却隐隐听见“状元”二字。
她不由心跳加快,回身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子旁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谈话。
“混账!明知有铁甲卫,谁让你们动的手!”周老爷愤声骂到。
“老爷,是属下的错。不过那些人都是流寇草莽,并不识铁甲卫,等我想通知他们时,他们已经动手了。”
“尾巴可断干净了?”
“老爷放心,他们查不出什么的。这些人是禹州人,并不知道是谁雇的他们。”
“哼,那就好!”
“老爷,属下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
屋中声音一下降了下去,屋外的周大小姐却吓得茶杯一滑,她急忙去接,虽然接住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却倒了她一手。
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屋中两人谈话声即刻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人朝屋外走来。
周大小姐赶紧捧着杯子,踮着脚朝旁边的角门跑去,才过角门,书房“咯吱”一声被打开。
“是谁?”周老爷问道。
“没人,应该是夫人的猫。”
周管家周福在门口张望了一圈。窗下有一花坛,茶水恰好倒在了泥中,看不出痕迹。
而屋檐上正巧周夫人养的猫踩着瓦片跳到院中,“喵喵”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