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圣主！”
一群人拥了上去，陈晨晃悠悠的站起来。
“咳咳，”陈晨咳了一声，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他现在着实难受的紧，五脏六腑里像有一把刀在胡乱搅动。
众人见他这模样，也知他受伤不清。
“师父，我扶着您吧。”
“不用，”陈晨推开秦姒玥伸来的手，缓了一下，总算能说出话来。
他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虚空就要坠落了，你们一会儿等虚空大门打开之际，得赶紧出去。”
“那您呢？”
“我？”陈晨苦笑了一下，“虚空坠落，其中煞气一旦流入人间，恐万物凋零，三界大乱。所以，我必须用这一身神力将其消耗掉。”
众人听闻心中震撼难述，陈晨此言，也就是做好了牺牲自我维护天下苍生的打算。
都说实力越强，责任越大。到了如今，拯救他们的竟然是他们曾嘲讽错怪的人。
“师父……”秦姒玥忍不住哭了出来，却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说些什么。
“圣主，此贼当如何处置？”
虎生法王将百炔推了出来。
陈晨看了他一眼，百炔先前被揭穿之时本是颓圮不堪，犹如被人抽筋拔骨之状。事到如今，尘埃落定，被推了出来，倒是满脸不屑于顾。
“青云村数百口人惨死，长乐门掌门道衍真人与七名弟子皆死于你手中，你可认？”
陈晨语气清冷，即使是面对的灭族仇人。
“呵，成王败寇，我有什么不认的。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逵祀已死，他自知难逃一劫。
百乐恐慌的上前一步唤道：“师兄，你……”
百炔讽刺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蠢才一直对他马首是瞻，不过他从未将他看在眼里过，“哦，对了，卿悦也是我动的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百炔舔了舔嘴唇。
百乐神色大变，卿悦惨死的画面再次映入他的脑海之中。
卿悦死在他们成婚的前一日，他们俩亲手布置的婚床上。大红色的纱布凌乱的裹在床上，她赤身裸体，惨遭凌辱，干涸的血液顺着她的大腿直到脚踝，一向温柔的瞳孔中满是恐惧之色，一只绣鞋被抛弃在门槛之外，另一只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百乐疯狂的拽着百炔的衣领，咆哮道。
“我说，你的小娇妻味道真好，只可惜，她太脆弱了。”
百炔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混蛋！”
百乐发了疯的一拳打在百炔脸上，百炔被锁仙绳牢牢绑住，反抗不得，因而百乐一拳下来，他咚的一下倒在地上，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
众人皆叹，卿悦乃是齐欢长老座下大弟子，与百乐情归一处。
齐欢将卿悦当成女儿一般疼惜，因而两人的婚礼自然准备的盛大，各大门派中地位出众之人几乎都得到了请柬。
却没想到，卿悦惨死，齐欢在卿悦身上发现了魔气，因而自此以后对魔族之人大开杀戒。却不曾想，凶手就在眼前。
齐欢杀戮过重，两年前身死道消，师徒之情，令人叹惋。
“洛晨，你也莫要得意，你，你，活该，求而……不……”
百炔突然扬起嘴角，望向陈晨。
“住手！”
陈晨想要听清楚，却阻挡不及，百乐一拳正中百炔太阳穴。
“啊！”
百乐一声长号，竟是将一直以来视为兄长的百炔给活生生打死了。
他瘫坐在地上，满手都是血，而百炔已是面目全非。
“哎～”
不知是谁长叹了一声。
人已死，他未说完的话却另陈晨心中疑云骤起，然而此时此地不得不将其压入心底。
虚空上空渐渐出现裂纹，一片片宛如破碎的镜子，倒映出众人不同的神情。
不多时，碎片里竟出现了许多画面，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曾经的经历。
一些人随着画面的推进，眼神渐渐迷茫起来，痴痴的往祭坛方向走去。
定力高些的，神色但是时而清明，时而混浊。
就在此时，虚空之门骤然出现在天际。
陈晨无奈的长叹一声，走到陷入回忆的秦姒玥身边，手指微动，一颗水晶球出现在他手心。
他如今神魂俱损，再没精力造出传送阵来，现在要一次性将百人送到虚空之门处，他着实做不到。更何况，虚空之门只有短短两分钟时间。
幸好，他提前耗费大功力制作了水晶传送阵。
随着咒语的生成，原本快要走到祭坛的人全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一处，渐渐被包裹在一颗透明水晶球里。
陈晨咬破手指，用鲜血快速将阵符画在上面。
水晶球骤然腾空而起，朝虚空之门飞去。
刚将众人传送出去，虚空之门便迅速消失。
陈晨看着这因破碎而混乱的地方，长松了一口气。
他耗着最后一口真气，飞到祭坛中间盘腿坐下，待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如若他有时间往身体里看一圈，就会发现内脏已经碎成一片，血肉模糊。
虚空开始摇晃起来，其中煞气不安分的四处乱蹿，妄想破空而出。
陈晨不再耽搁，双手在胸前快速转动，不多时，金光乍现，所及之处一片清明。
渐渐的，破碎的空间愈加凌乱起来，碎片里的人物全部化为厉鬼白骨之状，痛苦的嚎叫着，扭曲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晨整个人越发变得虚幻，而虚空也渐渐缩小。
最后一道佛音从天际传来，密幽林中巨大的石门轰然倒塌，所有人眼见着一道金光划破天际，直指九霄，而后消失不见。
天地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风轻云淡，碧空万里。
唯有秦姒玥低声唤道：“师父。”
……
“咳，咳，咳。”
原本趴在桌上的少年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哐当一声，手边的杯子摔碎在地上。
少年神色先是一怔，而后变得清明。
“大大，您醒啦？”
卡通兔在少年眼前欢快的飞来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