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诀在乐坊那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无论你怎么嘲弄调戏,我自佁然不动”的神态,可是却在顾长烽面前失了灵。可能是对方跟他讲话从不往下三路去,一直谦逊有礼,叫他很难摆出或冷漠或谄媚的样子来。
瓷白的脸慢慢的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藏在厚重云层间的日出,沈明诀手里拿着那来自当朝世子亲笔绘制的《王八图》,如同拿了烫手的山芋,没把手烫红,倒是烫红了脸,也烫到了心。
他小声道:“谁要这种东西啊……”
顾长烽一乐,心说总算是不跟自己端着了:“知道知道,我下次会认真记笔记的,明诀老师。”
“世子……”沈明诀颇为无奈,明明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笨蛋学生,怎么到他口里就成了老师了呢。
他说归说,手还不老实,握着沈明诀的手,凑到人跟前,跟人商量:“私下里就不要叫世子了,你叫我长烽好不好?这样我们也更亲近些。”
沈明诀感到浑身都烫了起来,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他没有第一时间反思:
为什么要和他更亲近?
为什么自己要听他的话?
世子这样是有点喜欢自己吗?
还是说和之前遇到的人一样,是戏弄自己?
他只是在对方凑近的不能再凑近,下一秒就要亲上来时,胡乱的点了头,表示同意了。
顾长烽见状,也收起了心思,主动坐远了些,只是嘴上还不放过:“现在就是私下里啊,明诀,我想听你叫我。”
那一双看谁都深情无比的桃花眼盯着自己,沈明诀感觉魂都被勾走了,他小声道:“长烽。”
顾长烽哈哈大笑起来,穗下学堂隔音不好,这笑声便传了出去。
那写着“顾长烽”名字的门前站了三三两两的人,都是一同上课的学生,趁着下课来堵世子,希望能“交个朋友”,可敲了半天门,动静却从隔壁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