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待在书房，给自己做了一次评估。

量表得分是8.4。

男性的精神病态量表平均分大概为4，他虽然是平均分的两倍，但还远低于罪犯的平均分。

他又看起偷窥癖相关的资料。

看完之后，他已经掌握了如何把一个孩子培养成偷窥癖的方式，这就像刑警能在破案中学到杀人手法一样。

这不重要。

关于偷窥癖，常用的治疗方式有三种。

第一，自我认知疗法。

认识到偷窥的严重性——尤其是公众场合被抓，丢人丢工作。

第二，厌恶条件反射治疗法。

病人只要有偷窥的想法，就予以厌恶性质的条件刺激，比如说电击、抽巴掌、注射催吐针等等。

最后一种，就是药物疗法。

偷窥其实是强迫冲动使然，可以服用氯丙咪嗪等药物，抑制冲动。

顾然没吃药，但第一种、第二种已经自己对自己使用。

基于特殊情况，庄静采取堵不如疏的疗法，允许他在二组办公室适当满足偷窥欲望。

“情况应该不严重。”顾然得出结论，松了口气。

展开双臂伸了懒腰，他望向窗外，月色皎洁如霜。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眺望夜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轮明月。

“今天是十五？”顾然自语。

月亮很圆，不是十五，就是十四或者十六。

看了一会儿，顾然发现情况，从卧室的户外阳台，能贴着墙壁走到书房外，然后，以他的身手，完全能跳上二楼的室外阳台。

眼前的二楼阳台，通往的是严寒香的书房。

——我在想什么！

——只是书房，能看到什么？

——那也是偷窥！

——看严寒香算偷窥吗？不算，而且不是已经允许了吗？

顾然转身迈步，走向卧室。

——不行不行！

——看了好得更快，才不会去偷窥别人！

顾然看向书桌，书桌简洁优雅，台灯的灯光中是摊开的三本心理学书籍与一本笔记本，还有刚做完的量表。

之前能靠着这些分散注意力，现在也可以！

他朝着书桌走去。

——你要毁了你自己嘛！

像是被吼了一句，他停住脚步。

那个声音继续道——现在在家可以靠学习，出门你打算怎么办？去看，看了才有用！

没错。

等顾然回过神，他已经来到二楼阳台。

没有那么容易才对，可对他而言，就像超级马里奥跳关一样，从A井进去，从B井出来，眼前已经是跳旗阶段。

月色皎月，四周寂静无人声，书房温馨的灯光照在阳台上。

顾然心都在颤抖。

他背贴在墙壁上，偷偷往书房内望去。

穿着睡袍的严寒香，坐在书桌后面写着什么，她右手持笔，左手支撑额头，黑发披散，像是一幅画。

顾然收回视线，紧贴墙壁，使劲呼吸夜间清凉的空气。

吞咽口水，他再次往书房内看去。

妖媚迷人的脸，天鹅似的脖颈，睡袍‘衣’字领口微微敞开，里面的景色似见非见。

顾然微微瞪大眼睛。

严寒香身体微动，他迅速收回视线，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没听见脚步声。

他再次往里看去，原来严寒香翘起了腿，右脚在左脚上面，右脚上的脱鞋一晃一晃。

雪白的小腿，没入睡袍中。

他在黑暗中凝眸细看，眼神像蛇一样，要游入睡袍中，小腿、膝盖、大腿.

——不行！不能再看了！

顾然收回视线，闭上双眼，使出全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有一种错觉，血管中流淌的血，似乎都黏糊起来，带着重量。

分不清是海风，还是山风，静静地摇晃着阳台上的各种花卉与植物。

——走，走，快走！只要现在走，只要没被发现，什么也没发生！

好比国家保护动物，偷偷吃干抹净，谁又知道呢？

顾然走.出来。

抬起手，迟疑片刻，还是敲了上去。

“咚！咚！”

严寒香瞥他一眼，笑了。

放下笔，起身，走过来将落地窗打开。

“不是来偷窥的吗？怎么还敲门？”她双手抱臂，依靠在墙壁上，笑吟吟地望着顾然。

“如果我走了，这次偷窥成功，那下次就还敢，今天是您，明天就是隔壁邻居的阳台。”顾然低着头说。

顿了下，他道：“对不起，香姨。”

“今天吹什么风？”严寒香问。

顾然愣了，以为她在调侃自己。

一边思考调侃自己什么，一边先回答道：“应该是北风。”

“下次别站在上风口。”严寒香笑道。

顾然恍然大悟！

原来严寒香早就早知道他来了！

“回去，还是进来坐一会儿？”严寒香问。

“我”

“我就不留你了。”严寒香的笑意深了些，变成了打趣。

“.晚安。”

“嗯，晚安。”

顾然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道路艰难，阳台对面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借力跳过来也就算了，这要怎么跳回去？

他又回头：“香姨。”

“干嘛？”严寒香语气略显不善，心咚咚跳了起来。

“我能不能走楼梯？”顾然弱弱地说。

严寒香一下子笑起来。

她让开身体，顾然连忙道谢，然后老鼠似的逃走了。

全身发热的严寒香，站在原地沉吟，她刚才迷失了，需要像给眼镜除雾一样让意识重新清晰起来，辨认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现实，不是梦。

洪水褪去，道路上的红绿灯、标识，都重新起了作用。

“这小子。”严寒香笑着叹息。

空气中还有顾然微热的气息。

顾然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近乎虚脱地躺在床上。

“太可怕了。”他陷入深深悔意中。

如果不是严寒香，他真的去了隔壁邻居家，以【天海山庄】业主们维权意识，他一旦被发现，必定会报警。

就算庄静说他有心理障碍，也无法为他脱罪，因为偷窥、偷拍、骚扰，就算是病也要接受处罚，处罚甚至也是治疗的方法之一。

就像之前的窥阴癖病人一样。

窥阴癖？

他怎么看的呢？一般来说，就算是裙子，不穿安全裤也会穿内裤，他怎么窥阴的呢？

难道是.提前埋伏在厕所或者澡堂这种地方？

顾然回过神，发现自己正严肃的思索着。

“啪！”

厌恶条件反射治疗法！

“睡觉。”

顾然靠着多年养成的习惯，成功让自己强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