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5章 三刀六洞(1 / 1)乱世之书生首页

此时,老虎洞山的匪巢正剑拔弩张。 大五魁的匪巢建在了这处距塔城县城几十华里的一处叫老虎洞山的山坳里。 五魁带着匪众找到这里时,已是夕阳西下,大山里一片昏暗。 老虎洞匪巢外,众匪站在两侧高举火把,照的门前一片通亮。 五魁手上缠着绷带,胳膊吊在胸前,脸上带着羞愧,惴惴不安地站在匪巢门前。二十几个土匪诚惶诚恐地站在五魁的身后。 一把太师椅背向摆在大门口。大魁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眼冒凶光。 二魁、三魁等土匪站在两侧,一个个神情紧张地看着大魁。 五魁失魂落魄地上前,扑通跪在地上。“大哥!” 大魁没有理睬,仍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大哥,我错了!” 半晌,大魁才仰起脸,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哪条道上的啊,先报个蔓吧!” 五魁跪着向前挪了挪。低声道:“大哥……五弟知错了,我愿听凭大哥处置,只要让我继续留在大哥身边!” 大魁仍无动于衷。 二魁凑到大魁跟前道:“大哥,你就看在咱往日的情份上,饶了他这次吧!” 三魁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大哥,大哥!” 五魁并没有另挑山头的想法,大魁心里清楚,即使五魁挥霍了些钱财,大魁也可以不予追究。 可就因为五魁的原因而耽误了队伍的行程,所以才惹怒了大金凤,致使四魁丢了性命,二魁弄瞎了一只眼,还折了几十个弟兄。 这笔账,大魁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原谅五魁的,他的心结就在于此。 大魁腾的站起来,回过身一脚踏在椅子上,满脸盛怒。 “你他妈还敢回来见我,这个门你敢进吗!” “大哥,我……我全凭你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山头的规矩还用我跟你说一遍吗!” 山头的规矩除了斩立决,再重的刑罚就是“三刀六洞了,难道大魁真的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吗。 五魁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心里还是留有一线希望。 “大哥!”五魁一脸哭相地望着大魁道:“这……大哥,我还有话要说!” “别叫我大哥,我也不想听你啰嗦!” 大魁将手里的匕首抛了出去,匕首“当啷”一声落在五魁身前,大魁又转身端坐回椅子上。 看着眼前锋利的匕首,五魁彻底明白了。 “三刀六洞”是江湖上的一种对犯有大错的之人使用的最残酷的惩罚方式。 这种规矩虽然在江湖中人一直流传,但真正如此效仿的却罕有其人。 就是大五魁匪帮,自组建至今,几年里也仅仅用过一次,还是一个粮台与大魁的女人通奸,事情败露后,携款出逃被大魁逮了回来,执行了这“三刀六洞”的刑罚,最后切破动脉流血而死,这种刑罚简直就是自杀。 如果追溯历史,这里还有一段故事。 据说在明清时期有一个叫朱仙镇的地方,此地有一位叫占熬的人,一天他与一个叫周定国的好友在芝兰轩楼上吃茶,忽见一美艳女子从楼下飘然而过,占熬大为惊叹,便指着女子与周定国说了几句轻薄之言。 不想,女子找上楼来,此时占熬方知,女子乃周定国之妻。 占熬为此万般自责。 几日后,占熬将各方好友都请到朱仙镇来,事先在镇外挖了一个坑。 坑深一丈二尺,名曰十二时辰;长七尺二寸,名曰七十二重地狱;宽三尺六寸,名曰三十六天罡。内安三把利刃,名曰天地人三才,三刀六个眼,名曰三刀六码头。上用黄沙树天,下用红毡铺地。 占熬同众英雄痛饮一场,随后跳入坑中三刀穿心而死。 从此,江湖上便流传下来了“三刀六个眼”既“三刀六洞”之说。 但后人沿用这种规矩往往都是用利器在自己的肢体上穿过,刑罚虽然残酷但不至于危机生命。 五魁盯着眼前的匕首,沮丧的脸越显得难看,他无奈地慢慢伸出手抓起地上的匕首,其实他并没有这个胆量。不过此时,他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可当他举起刀对向自己的大腿时,竟然还没有听到有人出来拦阻和为他求情,他的心彻底凉了。 抓刀的手一阵颤抖,他狠了狠心可自己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手了。 “慢着!”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五魁立即如一滩烂泥瘫坐下来,刀也掉在地上。 这一声是二魁发出的。二魁说着几步走到大魁身边道:“大哥,老五带着伤,这三刀六洞,恐怕也……” 此时,三魁也跟着说话了。 “是呀大哥,老五伤得这么重,还是先给他记下吧!” 说着,扑通跪到大魁眼前。 “大哥,咱们兄弟五个,就剩下我们四个了,五魁又找回来,还是没忘了咱们,我看,还是让五魁把话说完,再做处置不迟吧!” 众匪见二魁和五魁都说话了,也随着呼啦一片跪地。 二魁趁机说道:“大哥,五弟已经知错了,他可是咱的低柱子啊大哥!” 大魁闭上双眼,沉吟了半晌,慢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 三魁忙走到五魁身边。“来,快起来,大哥原谅你了!”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五魁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老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给大哥说说!”二魁催促道。 五魁抹了抹眼角的泪这才颤着声音说道:“大哥,当初,我真没有心思想离开你,我挥霍了那些钱财,又一时无法卖出那些烟土,一时没法回来跟您交待,本想等着卖了烟土,再砸几个硬窑就回来,哪成想这总不得手……再,再后来,再后来我们回太平沟找您,可您已经走了,我们东转西转,一时找不着您,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大魁站起身,两个土匪忙上前把椅子转了过来。大魁这才脸色渐缓,面对着五魁侧身坐下,但两眼仍怒目斜视。 “大哥,我说的可真都是实话,我不敢骗您!” “那你给我老实说,那批货到底哪去了!”大魁沉着脸厉声问道。 “让人黑了!” 大魁掏出手枪“嘡嘡!”两枪,五魁脚前冰雪飞溅。吓得五魁惊恐地躲闪着喊道:“我赌了!” 大魁的枪又响了,五魁身旁的一个土匪应声倒地,“扑通”栽倒在五魁的眼前。 五魁吓得扑通又跪在地上。 “大哥,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我都花到窑子去了!” 大魁气的胸脯一阵起伏,大气直喘。 “那今天怎么就还敢来见我!” “大哥,我给您瞧瞧,你等着,你等着……”五魁怯生生地站起身,向身后一摆手。“快,快拿过来,拿过来给大哥看看!” 两个土匪将一个大木箱抬到大魁眼前。三魁忙上前打开,里面是两挺崭新的机枪,油黑锃亮。 三魁眼前豁然一亮,满脸惊喜地拿起一挺机关枪走到大魁跟前。“大哥!” 大魁见了也是两眼放光,接过枪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又递给三魁。 民国时期,土匪还是多使用冷兵器,根本没几杆像样的枪支,并多是些老炮筒,大抬杆,或是旧式洋枪,就是有几杆现代的枪支,也是些连膛线都磨平了的单响毛瑟步枪。 只有那些当兵的因故兵变为匪,才多有一些枪支,但弹药还是十分短缺。 大五魁手底下虽然拥有几十支长短枪,但机枪这种杀伤性巨大的重武器他还不曾拥有。 看到两挺崭新的机枪,大魁立即两眼放光,让他的火气立时减去大半。 “说说吧,怎么回事?”大魁拉着长腔问道。 “大哥,烟土只卖出去半数,后来遇见了一个暗主,那一半我们就换了这两挺碎嘴子!” “嗯,哪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呀?” 五魁立时悲切起来。“大哥,你要替五弟报仇哇!” “哎呀,你就快说吧!”二魁在一旁催促道。 五魁这才悲声诉说了起来。“大哥,我回太平沟找您,你们不在,我就在那落了脚,兄弟们刚刚下山绑了一票,就让大金凤给知道了,可这臊娘们太狠毒了,他剁了我的五根手指还不算,还让我从此不许再进汪清界面!” 二魁抓住五魁的肩满脸沮丧。“五弟,你丢了几根手指头算大金凤手下留情了,可只因为了等你,耽搁了时间,四魁的命都……哎!我还搭上了一支眼!” “什么?”五魁肝肠痛断地失声喊道:“四哥!”又望着二魁被蒙着的一只眼痛不欲生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三魁“嚯”地举起手里的机枪。“大哥!这回咱有了这要命的玩意,不怕对付不了这臊娘们,这个仇咱必须要报!” “是啊!大哥,四哥不能白死,这个仇一定要报!”五魁也悲痛的喊道。 群匪此时都举起手中的刀枪大喊起来:“报仇!报仇!报仇!” 大魁站起身,冲着众匪喊道:“住口!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怎么报?官府都对付不了,就凭你们?今后谁也别再提及此事,机会一到,我自会讨回这笔血债!” 这一切都被躲在老虎洞匪巢外的庞龙看了个清楚。他悄悄地退下山坡,牵过马匹,飞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