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沈万青,刘三九还真是犯起难来。要是出手去管,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把人强抢出来,这个他能办到,可这样下去,自己倒不怕谁找麻烦,更不怕日本人,不过沈家的麻烦也就来了。
沈万清已经老泪纵横。
“我知道,要不是小女,你这团总也不至于被撤了职,是她给共党报的信,让你在县里吃了官司,我们沈家对不住您,我这里先替小女给您赔礼认错,可现在……可现在是人命关天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知道,你对我家铭玉是有情有义的,看在这份情意上,你也该救铭玉一把,我求您了!”
说着,沈万青竟“碰碰”地在地上磕起头来。
刘三九想了想说道:“沈会长,你别这样,你咋的也还是个会长呀,在县里举足轻重,我想你的面子,善勋不会一点不顾及的,你先不要着急,看看善勋的态度再说!”
沈万清苦着脸道:“刘团总,小女这回是非你不可了,她惹的可是日本人啊!”
“我说沈会长,你就别高看我了,我现在就一个平头百姓,那你来教教我,我该咋救!”
刘三九的话让沈万青还真是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了半晌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大金凤忙上前扶起沈万清,沈万青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哀叹着从地上爬起来。
大金凤叹着气说道:“沈会长,你看让铭玉闹的,把三九的官都给弄丢了,这是让三九顶下来了,要么,这事要漏了出去,铭玉早就该进大狱了,也轮不到今天。
现在三九在县里没了职,没把他说成通共分子就算不错了,今天您让他去管,他有心想管,可他管得了吗?他的通共罪名还没洗清呢!”
沈万清拍着自己的脑门,满脸的沮丧。
“哎呦呦,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是啥主意都没了,这才找到这里来,要么我哪儿还有脸再麻烦你们哪。哎,谢谢刘团总,花脸沟的事保护了小女,你们也是尽力了。走!走,走吧!”
说着,沈万青转身向门外走去,看着沈万青颤颤巍巍的背影,刘三九喊道:“沈会长,看看情况咱再一起想办法不迟。你先回去!”
对于沈铭玉刘三九是很在乎的,不过对沈铭玉的胆大妄为他也十分生气,但他心里有底,县里一时也不会拿沈铭玉怎么样,他也自然会出手相救的,但他要想个万全之策。
大金凤挽住沈万青的胳膊道:“沈会长,您大老远来的,连口水还没喝呢,您还是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还哪有心思吃饭呢!”
在随行的家人搀扶下,沈万青坐上马车。
“沈会长,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也许铭玉的事查无实据,很快就会给放回来的!”大金凤又安慰地说道。
沈会长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只是……咳,只是连累了人家唱戏的肖剑秋一起受罪啊,走!”
“车把式扬起马鞭,一声鞭响,马车疾驰而去!”
“唱戏的肖剑秋?”大金凤站在那里,目送着马车远远离去若有所思。
望着马车走远,大金凤返身走回房间,狠狠地撇了刘三九一眼道:
“肖剑秋回来了!”
听到肖剑秋的名字,刘三九递到嘴边的茶碗一抖,茶水洒满前襟。
大金凤立即瞪起眼道:“看看,一说到肖剑秋,瞧你那样儿,是不是魂儿都飞了!”
刘三九放下茶碗,也顾不上大金凤的责备,带着惊喜道:“她来塔城了?”
大金凤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半晌,抬起头撇了一眼刘三九。
“说啊!”刘三九追问道。
“跟铭玉一起被抓到公安局的监狱去了!”
“什么!”刘三九不禁大惊道:“她也被抓了,为啥!”
“我哪儿知为啥,还不是沈铭玉给连累的。沈会长走的时候才撂了一句,我这不就告诉你了吗。呦呦呦,瞧那急的,我就知道,一提起肖剑秋你的魂就没了!”
刘三九忽地跳下炕,提上鞋:“倪福,牵马来!”
倪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脸的不高兴,故意没动。
“倪福,你听着没有哇!”刘三九又催促道。
倪福愤愤地瞪了刘三九一眼,慢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你说你……你又跟着吃的哪门子醋呢!”刘三九看着倪福的背影说道。
沈万清的马车正在吱扭吱扭地向县城里驶去。刘三九策马狂奔而来。越过马车,刘三九一把勒住马缰拦在道上。
车把式急忙把车停下。沈万清掀开布帘望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刘三九,忙跳下车。
“哎呦,刘团总,我就知道你是个仗义之人,对我家铭玉有情有义,你想出搭救小女的办法了?”
刘三九翻身下马问道:“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沈万清立即来了精神,把肖剑秋如何搭救沈铭玉,将两人堵在戏园子里,为了保护沈铭玉,肖剑秋也被当做共党嫌疑分子被一起抓走了,还有范景升的态度,一五一十地说了个详细。
听了沈万青的叙述,刘三九已经满脸青筋暴流,怒火冲天。
“沈会长,你慢慢赶路,我回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赶去县里!”说着,刘三九拍马返回杨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