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些金币,带着一个拖油瓶和伊娜开战,或者放弃这笔买卖,他压根用不着去权衡。
这就和让一位正常人去选择是在庄家的赌场里,他准备的牌桌上与庄家本人对赌,还是放弃这局赌一样简单。
老子向青年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弓箭,咧嘴对伊娜笑笑。
白发少女有自己的自信,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老者知道剩下的是一场名为谈判的博弈。
他们是袭击者,他们也确实袭击了少女。
他们失败被杀是理所当然。
但他同样了解像伊娜这种年轻的猎人多半不会轻易动杀手。
未真正杀过人的他们,就像初次处理砧板上鲜肉的屠夫。
生疏和不成熟,会迫使他们放弃应有的权利。
将银晃晃的单刃砍刀丢落泥地,卸下腰间飞刀挂带与腰包,慢而有序的掀起,裹着锁子甲的长袖筒。
老猎人做的很彻底,就宛如一只老狐狸。
他很清楚对受惊小猫般的少女而言,任何的做作样子,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放弃武装的他,始终与伊娜保持着20米左右的距离,没有说话,仅笔直站在那儿。
“你什么意思?”伊娜厉声问道:
刚吃过一招的她,可不吃这一套。
对于危险与未知的事物,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或无所适从。
资深的猎人,或者战士能快速的压制这些危险的情绪。
但老者错误地以为伊娜做不到。
他自以为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已落于他手。
先前伊娜完全可以杀了他们泄愤,和在各退一步谈和间肆意二选一。
可此刻不同。他认为碍于自己的行为与实力,对方只会做一个选择。
只要自己与青年不再做越界,过火之事,老者判断伊娜也不会动刀子。
卸下装备不过是为这场“交易”增加筹码而已。
这属于典型的推导错误答案正确,伊娜确实没有杀他们的意思,不过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只听老者不紧不慢道:“半精灵的小姑娘,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不曾想,伊娜抬手一指,一道黑芒射出,贯通板甲,撕碎血肉与肩骨,一道血雾爆出。
青年随即倒地,吃痛惨叫。
他的肱骨已然折断,若不得到牧师,或魔法治愈,加之妥善治疗,这只手多半是废了。
“你!”老者惊呼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们袭击我,然后自顾自的在那里嚷嚷着双方各退一步,你们把人命当什么了?水果摊上的软柿子吗?想捏就捏,不买就走?”伊娜目光冷冽,讥讽道:
“你们的脑袋怕不是只剩野兽们的尿液了,我不介意现在给你们倒一倒。”
“杂种!我现在……”青年强忍剧痛,爬起拔出佩剑。
“立刻给我停下你那蠢蛋般的行为,奥里维!然后丢下长剑!”老猎人愤怒的朝名为奥里维青年呵斥道。
即便如此,那土棕色的双眼却从未在伊娜身上移开一瞬。
“但小姑娘你也没有把握杀死我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算不上明智的选择。”
“呜……”伊娜为之一堵,无从作答。
杀掉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确实非她所想,因为与食腐人无异。
她咬了咬下唇,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此,老猎人也没多加理会,开始蹑脚后退。
伊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要配合着老猎人移动步子。
虽说为了展示诚意,放弃武装,但谁都无法断言。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老猎人,是否就真的抛弃了所有武装,毫无后手。
或许只是权宜之计。
在体力和耐性的比拼下,经历过生死搏杀不久,略显疲态的自己必然比不过老猎人。
每多一刻的滞留都意味着伊娜的胜算少上一分。
口舌之利,稍作惩戒还好,她确实也下不了杀手,多留百害而无一利。
随距离拉开,白发少女在靠近一棵粗壮杉树时。
一个转身,在深灰魔力气旋的裹挟下,几个闪身,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春季点缀下稍有绿茵的树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