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石城南区。
蒙蒙夜色中,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越过数个屋檐,落到了十号门牌的房屋。
他的脚步很轻。
轻得哪怕八十公斤的身体踩在上面,隔着顶板的屋内楼阁,也不会传出一点声响。
入夜时间算不上太久,从不少屋内残存的灯光,便能窥视一二。
可由此也能知晓,来者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他就像最适应黑夜的动物,巧妙的借助周遭的一切隐匿自己。
即使街道还有着赶回家的零星行人,巡逻的士兵。
即使他离灯光光源最近时不过二十米,窗户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
也未能对他有所察觉。
男人俯下身,只剩半个头,略微高于斜切的屋顶。
自身则仿佛融入了房屋的顶板,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和颤动。
他平静地望向这次目标,临街的另一栋联栋住宅。
那是帮派下属报告中,庇护悬赏目标的家庭。
起初,他和另外七位一样,对此嗤之以鼻。
试问,在南区,北区居住的有哪个敢阻挠血帮的生意?敢于触及他们的逆鳞?
就是有,那也肯定早已成为熊熊烈火下的废墟,或者军营悬案文件中的描述!
可直到军队的士兵守卫在这里。
他们散布在城市的耳目将消息传回给他们。
“血色宴会”的八人才真正确认这座城市中,还真有人敢坏他们的好事。
正面挑战他们。
血帮可不是任人蹬鼻子上脸后,还能咽得下气的懦种。
对方既然向他们的利益伸手,他们就必将其那只手打断,并让那个蠢货吞下去!
因此,他来了,带着来自血帮的报复。
他的眸子时而凝聚,时而涣散,始终避免与士兵四目相对。
青铜阶位的他,在观察和直觉上都要强于普通人。
加之如同刻入在其骨髓的潜行技巧。
在这距离,和黑暗的包裹下,两位一看便知道是精锐的士兵,也绝不可能发现他。
男人观察了好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般,轻微“啧”了一声。
蠕动身体,迅速消失在了士兵的视野内。
他确定那间房屋已经没人居住,至少短期内没有。
自然,这绝非屋内没有灯火,或原主人夜出未归而做出的误判。
这是多年从事这行经验给予男人的推测。
这份答案往往准确得可怕。
所以,男人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无声站起。
去安放,原本准备好的炼金炸药。
目标是否死在今天,并不重要。
但血帮的愤怒必须得到宣泄。
在来到屋顶前,他已经围绕目标房屋四周,进行了一遍大致的查看。
确认除了两名恪尽职守的士兵,再无别的守卫。
对于他而言,这完全可以轻易潜入其中。
然而男人刚有动身的动作。
突然,就如同楔子般地定在了原地。
他缓慢转过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屋檐斜面的另一侧。
一位身着过腰皮质外套的男性,正挂着浅笑看着他。
对方双手插在口袋中,神色淡然,像是位饭后刚出来散步的行人。
没有丝毫半点,和这座城市顶尖杀手同处一块的自觉。
而那里本应该什么都没有!
男人不是粗心大意之人。
虽行事迅捷,但他在涉足这片区域前,必然会事先进行确认。
他无比肯定,在二十分钟前,在他抵达这片屋顶的前一刻。
他的视野和感知内,并没有对方的存在。
冷汗开始浸湿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