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对你动手,用不着像那些流氓打手一样,不慌不忙地亮出匕首进行恐吓。”
男人平淡的开口,一边面无表情地在自己握着药剂的手上划了刀。
他的手法十分稳健,伤口不深,却很明显,血液缓缓地从他的手臂渗出,鲜红的液体滑落,滴落在窄巷地面的积水上。
嘀嗒,嘀嗒……轻微到不可闻的声音,几乎立刻便被窄道外的人声覆盖。
男人迅速收起了匕首,将淡黄色的药剂换到另一只手中,紧接着倒在流血的伤口上。
几秒钟的时间,伤口就停止了出血。
脸上有疤痕的男人活动了几下划伤的手臂,伤口再度裂开,但又很快被止住。
又过了几十秒,伤口处开始凝结出厚厚褐色的血痂,看起来用不了几天,便会完全愈合。
其中固然有他自身非凡体质的缘故。
但只有使用者自己才知晓,实际更多的是来自于药剂的效果。
这瓶药剂明显已经触及到了魔法药剂的范畴。
“确实是和克因莱尔调制相近。”
伤疤男人仿佛事不关己地观察着发生的一切,赞许了一句:
“不愧是克因莱尔的女儿。”
“那我算是通过范德尔帮的考验了?”
确认对方没有恶意的安雅思严谨地询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
男人随手把售价颇高的玻璃瓶摔碎在了地上,扯了一个他自认为和蔼,实则越发吓人的笑容:
“不过这并不准确,我们希望你能接替的是你父亲的职位,也就是和我一样的“执行人”。”
“而不是那些底层的“受雇者”。”
“那些无关紧要的打手和流氓,自然当雅思小姐你向范德尔帮展现了价值后,你可以随意的调遣他们,甚至有限度指挥同级的“执行人”。”
“这“倾听官”们以前给予克因莱尔的权利。”
忽然,他顿了顿,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但我不明白,克因莱尔是极力反对你踏入这边世界才对,那间毛皮店和克因莱尔可能留下的遗产,也足够你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位贴心的丈夫,一段美好的人生。”
“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不惜反对,为了你着想的父亲?”
男子的双目中闪烁出狡猾,玩味的精光,看着贴近墙边,显得拘谨的少女
——虽然年轻,在处事方面,和贫民区的同龄人比起来也更稚嫩,但安雅思至少不是个愚蠢的人。
或许,对克因莱尔,自己的父亲私自决定人生颇有微词,但犯不着因为叛逆选择这条最危险的道路。
如果是愚蠢,安雅思找到他并提出加入时得到的回复,只会是拒绝,而非引荐。
男人自认还是和克恩莱尔有些交情。
曾经得到克因莱尔救命之恩,且是旧同僚,亲手把对方的女儿拖下水,看着她被帮派吃干抹净。
摸着良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此刻,安雅思的答案就显得有趣多了。
究竟是怎样的缘由。
才能让一位心智正常的公民放弃安逸的过上一生,选择投身一个无时不在进行着犯罪活动,随时可能上伯爵岭悬赏公告,遭到清扫的贫民区帮派。
“因为我不想一生真的碌碌无为,不想成为一个只会洗衣做饭,在丈夫身边照看店铺的妻子,不想成为某个人……生育孩子附属品。”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但我不甘心!”
执行人笑容越发灿烂。
“不错的上进心,安雅是小姐,帮派中不少成员加入时,怀着的,也是相似的理想,对命运的不甘,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融入其中。”
执行人伸出刚才握住亮白匕首的手掌。
“但愿如此。”
没有发觉任何不对的安雅思与对方相握:
“我需要在什么时候提供第一批药剂?”
“近期,雪帮最近和我们的相处并不怎么让人愉快,我们需要不少这种药剂,100瓶,60枚金币,准备好了,去敲响第16街区15号住宅的房门即可。”
“啵”
执行人拔掉了另一瓶随身携带药水的软木塞,一股腥臭,莫名刺鼻的气味从里面蔓延到两人所处的窄巷。
刺鼻味道的药水被他全数倒在混合了他血液,淡黄药剂的水洼。
紧接着又是一阵让人作呕,如同某种大型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
“最后我再和你确认一遍,帮派的规定吧。”
“第一,不要对帮派下达的任务抱有任何疑问。
第二,完成帮派的指示,展示你的价值。
第三,不要背叛帮派。”
“不要对帮派的报复抱有侥幸,这算是我的个人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