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艺得几年的功夫!”
老周还挺识货,一眼就看出关庭厨房里的把式有段位。
“都是小把戏。”
倒不是关庭谦虚,这点手段在他身上,啥也不是。
老周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散酒,给两人倒上,而后惭愧地道:“家里出了丑事,叫你笑话了。”
关庭哈哈一笑:“谁家里没个家长里短,要我说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不肖子孙自古以来就没有少过。
史进把爹妈都给气死了!可到头来人家还是梁山好汉,响当当的名号!”
老周摆了摆手,叹气道:“我还能指望他去造反还是怎么滴?
这事儿啊,说到底还是怪我。
年轻的时候不学好,瞎混,没时间管教儿子,也懒得管教,没那个心思。
到头来最后还是都得报应回来。
这就是天道循环,一饮一啄都是定数,前面欠的账,后面就得还。”
老周唏嘘感慨,抿了一口酒道:“你知道这小子为啥要抢我东西不?”
“为钱?”
关庭说出了个万能答案。
不孝子孙之不孝,多半都落在钱字上面,从古自今都没有变过。
“是也不是……”老周叹气道:“我就一个修车的老头子,哪里来的钱?
一天的收入就算都给他拿去,也不过几块钱,买包好点的烟都不够。
他惦记的是我家里的几个铺子。
我家里在成县原是有产业的,还不是小产业,原是成县最大的地主。
那会儿打仗的时候,我爷爷把家里的好些东西都捐给了军队,还让他们在咱们家的住宅里面安置部队伤员。
这些事儿我小时候都亲见过……
到后来解放了,这些祖产有一部分就退回给了我家。
年轻的时候我迷上了赌钱玩女人,将大半的家业都挥霍没了,手底下却还是剩了几个好地段的门脸儿房。
我那不肖的儿子,如今也是走上了我的老路,成日里都在游戏厅里面玩老虎机。
输了就拿家里的东西卖了当钱。
现在这破家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卖的东西了,就打起了我那几间门脸儿房的主意来。
你看到他抢我的包,要的就是包里面的钥匙,那是我放重要物件的小铜箱子的钥匙。
他想拿了里面的房契把房子卖了……”
关庭倒是不关心老周家里有多少门脸儿房,但这老头看起来惨兮兮的,上次追杀手的时候又帮过他,关庭觉得应当帮一次。
“你儿子是去哪里玩的老虎机?”
老周苦笑道:“成东头一家游戏机室后面。
我去里面找过他两回,结果都被人给扔了出来。
这事儿也怨不得别人。
我以前就是赌博玩掉了大半个家产……
如今他又愿意陷进去,我也没办法。
我原想着如果是寻常赌博的话,早些年自个儿手底下还有些手段。
要是常规赌场,我能去找回点场子。
但这老虎机……实在不是我能搞得明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