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是这贼人不认罪,他只是不敢认罢了,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一般在乡下偷个邻里的鸡鸭,也都在族里就解决了,万不会捅到官府来。
哪想第一次在城里偷窃就被抓来了县衙,现已然吓破了胆,脑里却一直盘旋着那军巡使的话,不敢承认是诬蔑了小娘子的名声。也只敢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哦?是吗?”县令的语调带有几分讥诮,也没往下问他,而是转了头问向林依,“你说他是贼人?那可有证据?”
那贼人原想着县令往下问他时,他多编些香艳的故事,今天这堂里堂外这么多人,他即使被打了板子,也要把这小娘们儿名声毁了,一解心头的恨意。
“明府明鉴,这贼人爬墙时滑倒的痕迹还在,这贼人口口声声诬蔑小民清白,那他怎得不清楚我家院里的格局?”
“我...我只是一时紧张...忘了...!”
“肃静!本府未问你话,不可多嘴!再有下次在公堂之上喧哗!令掌嘴!”县令拍着惊堂木脸色沉冷。
林依能感觉到这县令有帮着她讲话的暗意,自是对沈郎君的感激盈于肺腑。
接下来传唤了查看过证据的兵丁上来回话,从痕迹也能说明,却是有人从隔壁秦氏夫妇家翻了墙后接着被绊倒的迹象,从比对被告的鞋印也正是此人了。
接着又陆陆续续传唤了秦家夫妇二人和邻里,夫妻二人也自是说明,这个妻弟/亲弟晚上在他们家睡下的,邻里也能证明是林娘子呼喊了“抓贼”二字。
都说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那贼人原还想耍着小聪明,现被县令一吓,又被条条证据摆在眼前,现脑中只剩下“我要完蛋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亲姐和亲姐夫,想求着他们救下他,只不过二人脸色格外差,也不看他。
“容禀明府,学生有关于本案情的要事要报!”突然堂外传来一道声音,众人询声望去,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执了礼禀告。
县令郑岳彦见人打扮是学生模样,隐下不悦,挂上礼贤下士的姿态,“不知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众人让了路给这书生,秦洋和则有些疑惑,自己这同窗柳郎君这是干什么?
柳槿不去看同窗,而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又叉手一礼,“禀告明府,前几天林娘子卖脆柿时这贼子曾诬赖过林娘子。想来这贼人翻墙怕是为了偷方子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堂内堂外众人哗然,这年代有个秘方那是能传家的,且还是最近日头最盛的脆柿方子,难怪此人偷盗不成,竟污蔑和这娘子有染,这要坐实了,这方子传一圈不就又回到这贼人手上!
“此人此事做的着实恶劣,该流放!”
“坐牢!流放!”
堂外百姓全群激愤,能有闲暇看官府审案的,都是些有钱有闲之人,大多在府城混的不错,其中不乏有一些就是靠着独门绝技发家的。
此事事关到自身!大家就有些忍不住了!
县令郑岳彦听后也颇为意外,想想又觉得这理由确实合理。
这贼人自从知道自家阿姐姐夫救不了自己儿后,就有些魔怔,陷入自己的臆想中去了。
现听得众人的唾骂,且自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又听得“脆柿”“方子”等词汇时,一时似疯魔了一般,“姐夫...是姐夫...是姐夫让我偷的!”
贼人倏的恶狠狠的盯着自家姐夫,也不管是不是堂上,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扑了上去,“是你!就是你让我偷的!!是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县令忙喊了衙役拿了火棍押住那贼人,只到底晚了一步,那秦郎君的一只耳朵已然被咬的只剩半截。
“我的耳朵!”
“郎君?你不要吓我啊!”
“你去死啊!!”
“肃静!肃静!”
“快...快...快押住那人!”
看着堂上乱成一锅粥的场景,林依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也只冷眼旁观着,见已经傻了的柳槿,把他往旁边拉了拉,省得那边混乱的场景祸及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