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暧背后那对黑翅,我也就在石鳞岭见过,那会撞得受了重伤。
这会看上去,还有几根骨头上扎着什么。
急着用翅膀赶回来,想来是查到什么了,知道我会有危险。
心头发沉,看他那气喘吁吁的模样,我忙撑着拐,朝他伸手:“先坐一会。”
他看着我的手,又瞥了瞥我拄着的拐,突然嗤笑了一笑。
抬手,对着我掌心轻拍了一下:“还用不着你这瘸子来扶。”
他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他撑着门,转身慢慢的到屋檐摆着的长凳坐下,慢慢的喘着气。
那古铜色的肌肤上,汗水跟黄豆一样,一颗颗的朝外冒,又朝下流。
往下,却是纵横交错,腥红的伤疤,以及褐色的血痂。
尤其是前胸斜划到后腰的那一道,还缝着黑线,随着喘息,慢慢渗出血水。
“看呆了?”张暧呼了口气,伸手将汗擦掉,随手一甩道:“给我来杯水啊,你不知道,我这可是爆血飞回来的啊,这伤都崩开了!”
我看了一眼渗着血的伤口,转身到堂屋,端了杯水出来。
他一口一口的抿着,连喝了三四杯,这才止住汗。
我又将准备的毛巾递过去:“其实不用这么急的,凌沧在,最多就是被吓吓。”
“这不一样……”张暧擦着汗,顿了一下。
低头呵呵苦笑了一声,捧着毛巾用力擦了两把脸,这才沉吸了几口气,似乎在调息着。
那黑翅随着肩甲骨的收缩,一点点的缩了回去。
只是他后背,也布满了交横纵错的伤口。
有新有旧,有的像是抓伤,有的似乎是烫伤,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伤的。
“他们在用巫术,祭人婴,求巫神所赐。”张暧勾着毛巾,裹住腰间的伤口:“这是被巫术反噬了。”
祭人婴?
所以凌沧才问,那些打掉的孩子,去哪了?
瞥了田彤一眼,朝张暧道:“怎么回事?”
“饱暖思淫欲,财权意长生。”张暧冷哼了一声。
扫了一眼田彤:“她可能并不知道,但这事她算是最直接参与的。”
“上古巫术,多以人祭,你知道吗?”张暧捂着伤口渗出的血。
靠着墙,喘息着,见我撑拐站着,示意我坐过去。
我站着确实也累,坐下手,伸手帮他捂着伤口:“他们是拿那些胎儿做了什么吗?”
“嗯。数量应该很多,加上妖门开,天道示禁,报应立马就落下了。”张暧看着我摁毛巾的手。
轻声道:“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清楚。离宫在收人蜕的时候,提到人蜕和蛇蜕一样,是可以为药的,我才想起来,其实人也是可以为药的。”
这点我是知道的,现在药典里,头发叫血余,指甲叫筋退,胎盘叫紫河车。
以前那些至亲割肉为药引,也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我特意去看了一眼谢景豪,他被打了镇定剂,绑在床上,倒没什么。可我看了一眼他那个姑姑,就发现问题不对了。”张暧冷呵一声。
朝我沉声道:“她双眼之上有青筋,瞳孔有血色,这是解食之后的征兆。”
“解食?”我挑了挑眉,手不由紧了紧。
“《博物志》有载:越之东有骇沐之国,其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张暧低头看着我的手,清了清嗓子:“抓痛了。”
我忙将手放松,示意他继续讲。
“其实宜弟,只是用来就骗小孩子的。真正的作用,是用来延年益寿,强身壮体。所谓的长子,并不是男人的长子,而是女子育胎的长子。”张暧说到这里。
沉眼看着我道:“生育调的是先天元气,故长子,几乎调动一个女子先天所有根本。而胚胎时期,生发之力最强,最是滋本旺元。”
他怕我听不懂,复又道:“就是现在所说的胎胚干细胞,可以分裂生长成身体任何部位的细胞。但这种最好的,自然是刚成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