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互相谦让着进了书房。福来去泡了茶。
苏小小是目送北冥寒把人迎进了屋子后,转身就跑开了。
北冥寒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从苏小小那边感受到了一些悲伤。
看来,小小与这位右相,确实是有关系。只是她好像现在还没准备好面对右相。
主客分别坐下来后,福来送来了茶水。
右相上门是求人来的,本来是对头,但如今儿子的事落在人家的手上。右相不得不上门,老妻在家里都哭晕过去了。
“老夫上门,羞于启齿。”
说是羞于启齿,但北冥寒心中明白,目前能让这老头儿来找自己的,也就那个案子和查赏罚银子的事。而这大晚上的来,那肯定是为了私事,也就是案子的事了。
“右相但说无防。”
右相确实是羞于启齿。自己都开不了头,只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夫当年十年寒窗,一朝高中,状元游街,也算是风光过,如今官到一品,封妻荫子也算是功成名就。”
“苏相的一生荣光,当是寒的前辈榜样。”
苏相似乎是真的来感慨一下。
“可惜,再风光后人不继,老夫无能为力啊!左相这样的青年后生,是我们这种老人最羡慕的。唉,对不住,老夫感慨着就托大了。”
北冥寒:……我怀疑你是故意占我便宜来的?
北冥寒没说话,就等着苏相进入正题:
“我来此,是为了犬子与那许家的纠纷,我家那混帐顽劣,犯下如此错误。我开始并不知道,今日有人来提醒我,说是状纸交到了左相处。”
“我这才问讯了他,依他言,是许家女子想以美色入室……”
同闵尚书一样的同一套的说词,北冥寒轻轻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没说话,苏相自己说着这种编来的谎言心里都尴尬。为官几十年了,现在明明知道这件事落在对手的手上,自己这些话是经不住查问的。
但是,他为了他的儿子,还是要来说说。
按现在的律法,他儿子这算是背上了人命,虽说赏罚银子交高一些交得出来,但拿到谅解书就很难了。因为听说那告状的人被左相给收留在府上了。
再来今天皇上和左相突然要查赏罚银子的事。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是为了什么要查,不就是在找他们一派的一个漏洞么。
当然,赏罚银子这件事,他手下的那些人拿得不少,但自己还真的没有沾这个东西。一来是不缺钱,二来是他提出来的赏罚银子这一条,要是自己拿了,回头才是真的不好交待了。
他是穷过,是从寒门出来的,但也知道什么银子拿了可以脱身,什么拿了脱不了身。
下面那些人,他提醒过,但听不听在他们,具体的操作也是他们,与他无关的。
就算自己摘得出来,这种关键的时候自己再拿银子去赎儿子,那肯定就不行了。
好歹,自己是一品右相,以后还怎么做官?
北冥寒原本想着他与小小怕是有点关联,有些事还是过得去人情面的接待吧。但听得右相这么说,他很生气。
官居右相,为自己的儿子就这样徇私枉法么?还故意往死人身上丢名声,害了人家的命,还要给人家一个坏名声。这算什么?
北冥寒强忍着怒气:
“今天我听闵尚书也是这样说的。他当时跟我说这是结案的结论。我问结案书时才知道,这个案子一直没有人接。想来,右相应该了解,什么原因才让人没人敢接吧。以至让苦主写了血书拦下我的马车。这背后是谁给苦主出的主意,我也想知道。右相肯定更想知道。”
苏相愣了一下,他和闵尚书一样,真的不知道这个案子没有人接过。
之前有过耳闻一些,但没有人主动跟他讲,他也不会去打听,他心里知道,下面的人自然会帮自己的儿子处理好,而自己主动出面倒是不好了。
所以,他也是不知道这个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其实一直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