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小镜在书房替云瑞研墨,她很安静,不发出声响,她研墨的动作轻而娴熟,手臂微酸,但保持之初。
直到云瑞练完了字,拿起了案桌上的书。
小镜这便轻轻退出书房,掩上房门,见到了候立在院子里的小丫鬟,心知有事,示意她离远了些书房,问道:
“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大多时候有丫鬟进寒子园里来,都是云老夫人差人来的,无非想唤云瑞过去唠叨些关心的话,或是府里有人送来些稀罕的水果点心,来知会小镜一声。
“不是,是一位六部政司的严大人想见你,在三偏厅里坐着。”
“严大人?不认识,你去说,让他回去。”
小镜不反感来找她的各级官员,但也不想见他们,公子在书房看书,多半会认真很久,她现在至少有一个时辰,可以非常自由。
她在寒子园里有一块靠墙的土地,是公子默认给她的地盘,她在上面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她当初种得仔细,行行列列十分整齐,就是长得并不怎么漂亮。
“都怪这些虫子!”
小镜自言自语,有些无奈。
但她还是会拎着水,用瓢轻洒,细心照料。
那个丫鬟又进了寒子园里来,她寻了好久,才找到小镜,表情为难地道:
“镜姐,那严大人他们不肯走。”
“不肯走,你便又来,是不是拿了他们的好处?”
小镜一言道破,这丫鬟慌忙跪下,吓得已经哭出了眼泪,这事若被公子知道,手都会打折。
“镜姐,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公子!”
这种事,小镜也两难选择,她扶起这丫鬟,再一次阐明其中利害关系,道:
“你若收了好处,替他们跑腿,一次两次我可以替你们瞒着公子,但只要助长了他们这种风气,日后东窗事发被公子严查起来,我也会受你们牵连进去,那就不是打折手脚的事,甚至还会将我们都赶出府去。”
小镜已经多次与府里下人们分析这里面的要害,但府里总是还有不怕死的下人。
“收了多少?都拿出来!”
这丫鬟有些不舍地掏出一绿锦钱袋来。
见这钱袋材质,小镜便猜测对方出手不凡,可真当打开之后,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她以为最多只是一袋银币,却如何也没料到,里面竟然还有金币。
中鼎大地五国之间,以金币、银币、铜币为通用货币,一枚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枚银币等于一百铜币。以风都城普通百姓为例,一个月的收入,大概在两千铜币到四千铜币之间,长师府里的丫鬟家丁们,略微高一点,但也只有五千铜币左右,唯独小镜的收入是一枚金币。而在这样的皇城里,一碗街边早粥也只要六七枚铜币,普通客栈住一晚,也不过一枚银币。
粗略一看,这钱袋里便有四五枚金币,难怪这丫鬟禁不住诱惑。
“你快还给人家去。”
无论对方是否就是出手阔绰?还是真的遇到什么难事?小镜还是没打算去,将钱袋推回这丫鬟手里,催促她去处理事情。
“那他们……?”
小镜干脆问:“除了那什么严大人,还有谁?”
“是南兴药铺的总掌柜。”
“难怪这么有钱……好了,你快去,也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小镜知道来找自己的人,都是求公子办事。
至于办什么事?愿不愿意帮忙?云瑞公子都无所谓,他就像一个等死的人,整日看书练字消磨光阴,哪怕一年没有人来找他,他也就这么过。
这一切,便全看小镜的意思,她也想干脆什么人都拒绝,自己也乐的清闲。可自家公子那副模样,若不替他寻些外面的事情,只怕会过于寂寞,越发颓废悲观。
所以,小镜便随意挑选一些求见者,问问何事,再决定帮与不帮!
“等等!”
小镜突然叫住那丫鬟,放下木瓢勺,过去道:
“钱袋给我,你去忙别的。”
小镜将钱袋握在手里,出了寒子园,去往府前大院的三偏厅里,见到了两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哪位是南兴药铺的总掌柜?”
小镜的出现,让王年繁心中一紧,初看这丫鬟就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眉清目秀,十分灵动,刚及笈之年,是个小美人胚子。
王年繁猜测其或是小镜姑娘,赶紧起身,作揖答话道:
“王某正是!”
严海格随也起身,但并不上前开口,毕竟不确定是否是小镜姑娘。
“你药铺里可有除花虫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