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有人向小镜偷偷献计:
“许蒙乃东水渤郡人士,其父原是渤郡水军正尉,许蒙年少多次随其父出兵清剿水寇,不仅勇猛,且精通水战。后来听说许家得罪了漕运司中的某个大人物,被罢免了官职,其父因此郁郁不得志,引发久疾去世。而许蒙几经辗转,现正在邝义将军部下。如今与晋林军分割滟江南北,少不了长久水战,主司大人若能得许蒙相助,何惧晋林军。只是邝义打压许蒙多年,怕他不肯调任,不过主司大人可以假装任许蒙为帐前侍卫,暗中再与他商议。”
可小镜现在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许蒙是被麻绳捆绑,扔进帐中的。
还是邝义亲自带来的,他看着手脚被紧缚,嘴里塞着布团,翻滚在地的许蒙,暗自窃喜:许蒙啊许蒙!你得罪我,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可这位主司大人,背后手段,你是死是活,就不关我的事了。
“主司大人!这……许蒙实在胆大妄为,竟敢违抗军法调令,还胡言乱语,末将只能出此下策,将他绑来。”
邝义一脸无奈告知,显得他十分伤痛了脑筋,随之拜退出营。
小镜初看,这许蒙身材中等,体型匀称,肌肉结实,皮肤略黑,嘴里呜呜叫着,目光里,尽是不敬之色。
小镜吩咐左右,替许蒙松绑。后者行动自由,扔了嘴里布团,翻身起立,满脸傲然,半仰斜目,一副慷慨模样,叫道:
“邝义小人,处处压我,今又让我做你帐前侍卫,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许蒙活了二十五年,也活够了。”
“大胆许蒙,见主司大人不跪,竟还敢口出狂言,按律当杖责五十,来人……!”
帐中文书官厉声喝骂,被小镜制止,她又吩咐文书官及左右退出营帐。
“是我要让你来做我的帐前侍卫,不关邝义将军的事。怎么?做我的帐前侍卫,委屈你了?”
许蒙又是一声冷哼,道:“反正死路一条,有些话,他们不敢说,今天那就让我许蒙来说个痛快。”
他竟然直接坐到帐侧矮几旁,继续说着:
“比起马前尉,一等主司的帐前侍卫,的确不错,但我许蒙,七尺男儿,当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若缩在后方,做你一介女流之辈的随行护卫,只会让人贻笑大方,何来抱负?”
小镜听完,并不恼怒,近来看多了史记书籍,口中已有对词,与之辩论起来,道:“女流之辈怎么了?古时候,牡王妃领军三十万西征,霍霖女将二十六岁平定南夷十三郡之乱,还有秦家女儿、陈二嫂,纵马提枪,哪个不是巾帼不让须眉。”
“哼!你也配与她们比,这军中有几个人是真心服你,不过是怕你背后手段而已。话已至此,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镜随云瑞多年,又在紫寒莲温补下,近来看书过目不忘,所阅百本不止,养和了心性为人,对许蒙之言,闻之亦泰然无动。并能冷静思虑,细细琢磨,的确如他所言。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目前流传最广的,就是她这些年“照顾”云瑞,其背后隐藏秘密,十分耐人寻味,她并非一个简简单单的侍女,而是一个身份来历不明,暗地里手段阴险的蛇蝎女人,这些传言,小镜并不想反驳。同时,军中诸将,大部分都是表面对她唯唯诺诺,阴奉阳违的不在少数。
比如,那段铮,今夜或许就会私自渡江,只怕偷袭不成,损兵折将。眼下再与许蒙计较,就真是因小失大。
“若我军今夜偷袭巴坪洲,你认为有几成胜算。”
小镜突然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