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要花一个上午的车程,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刘家庄。
当救护车和桑塔纳轿车驶进村里时,路边、地里、村里的人们都驻足看着这个稀罕物,公社书记坐的车也才是个212吉普车,像这种小轿车,只有县里的大领导才有资格坐的。
村里人对何大强为何能有这么高的待遇,唏嘘不已。
何大强被村里一众人抬着回了家,躺在土炕上,看着土窝窝里破旧亲切的家具,他心里非常踏实。
经历了这次的九死一生,他好像豁然想开了很多的事,人活着就好,世上再没有什么能顶得上家人的陪伴,有生之年能看着孩子们健康快乐的长大是多少幸福的事。
所以对于何花的事,他不再过问了,不再追究了,只要孩子开心快乐就行,能装糊涂就装糊涂。
何花本想着留秘书一行人吃午饭,但是人家以工作为由推辞了。
医生嘱咐像何大强这种情况起码要在家静躺三、四个月,正好也到农闲时,以后肯定是不能再干重活了,身体里打着钢板和钢钉呢,后续还需要观察与复查。
这已经对一个庄稼汉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何花怕她爹想不开,所以这次回来想再多住几天。
村里的人陆续来看望何大强,有的拎着二、三斤鸡蛋、有的拎着两把挂面,说着一堆宽心的话,有些人安慰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时,眼睛却瞟向了屋里的何花,何大强两口子知道,这次看病和回村,村里的人背地里免不了要说闲话,主要是太张扬了,但是又管不住别人的嘴。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何花全当没有听见,她知道村里的人在背后说她什么,可是这些对于这个摇摇欲坠、风雨飘摇的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生活还得继续,每天一日三餐的生计得考虑,一屁股的饥荒得考虑,如何让家里人更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下来、活下去、活得好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何花在家里又伺候了她爹一个星期,决定回城里继续打工,因为父亲住院欠下的高额费用总是要还的。虽然她和周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好似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
临走时,爹娘没有阻拦,因为这个家的担子何大强从此不一定能挑起来。
郑玉兰将家里全部的积蓄 1500元给何花揣上了,让她无论如何要将饥荒先还上一部分,人情怕是这辈子无法还清了,但是钱是一定要还的。
何花抽了500元悄悄塞在了何大强的枕头下,她知道何宝上学还是要花钱的,总要留下点应急用。
对于未来,何花不敢去想太远。
肩上的担子能挑多远,充满未知。
作为家里的老大,这个已经四面漏风的家总是要靠她来撑的。
殊不知,这次何花回去迎接她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