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绝望来自于希望的破灭。
何花工作的调动,童童的转学,马超的希望一下子全部破灭,只剩下苟延残喘,他每天如同行尸走肉,生活没有了动力、没有了活力。
每天
爹娘现在从早到晚呆在马强家里,照顾小孙子,而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一样,孤苦无依,无所事事。
现在的马超通过自动轮椅完全可以生活自理,做饭、洗衣、甚至可以独自下楼散步。以前每天的锻炼是想让自己恢复得更好,想要好好活着陪伴女儿长大,现在女儿走了,他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饭懒得做,衣服不想洗,门不想出,晚上连灯也不愿意开,眼睛瞪着天花板,睡不着也不想动,有时瞪着瞪着,就突然泪流满面。
晚上想吃碗面条,面对已经煮开的锅,他却无法下手,心跳得厉害,思维混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拿起挂面又放下,拿起鸡蛋又不知要干吗,陷入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惊恐状态。最终只能放弃煮面,回到卧室重新躺下,痛苦地大哭起来。
这个周五的晚上,马超和童童例行视频通话,可是也不知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最后几乎失控,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童童,爸爸对不起你,赚不了钱养不了家,也对不起你妈妈,害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拖累着爷爷奶奶……”
马超在电话的这边流泪,童童在电话的那边不停地哭闹着要回南平市的家,何花生气地将电话挂断了。
她不理解马超为什么就不能体谅自己的难处,能让孩子进入省重点小学有多么不容易,让孩子有更好的学习平台不应该是做父母的希望吗,怎么能因为儿女情长拖后腿呢。
她愈发地觉得他不可理喻。
他愈发地觉得她想要离开这个家,还要把唯一的女儿也从自己身边带走。爹娘现在有了马强、有了小孙子,怎么还得再顾及他这个大儿子的感受呢?!
一想到这些,马超就感觉呼吸困难、窒息,有时候还会感到心绞痛。
他去了医院找到了自己曾经的主治大夫,把自己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大夫只是开了二十片安眠药,叮嘱要注意休息。
马超也想像以前一样正常睡觉,可是他的大脑根本不受控制,装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总觉得每天时间都过的太慢、太长、太多余。
久而久之,安眠药也逐渐没了效果,甚至他还一度怀疑医生给自己开的安眠药是假的。
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已经很折磨人了,凌晨时分的莫名烦躁更让他抓心挠肝地难受。
父母还在熟睡,马超慢慢地从床上挪到了轮椅边,再慢慢地挪到了轮椅上,此刻他的身体要炸裂了,身体里的血憋胀的难受,好似人喷涌而出,他需要透透气,需要冰镇一下自己。
他滑着轮椅走出了卧室,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