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笑道:“剥皮就不用拔毛了,都坐着吧,我去搬个炖肉的大铁锅来。”
说话间,张航已经用尖刀刺进麂子腹部,极其利索地剜了一下,将麂子的肚皮划开,露出下面白花花的肉。
陈雪无事可做,又看不得男人剥皮,就坐到门口,看着远处的山峦,脑子里还在思索,这人突然过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张航三下五除二就剥了麂子皮,接着又挖去内脏,砍头去足,然后一刀两断,用清水洗净了,提起来丢进黑乎乎的大铁锅里,又说:“我回家里换个衣服。”
老钱说,你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陈雪看着那张航进了屋,就伸手撩起脸边的鬓发,对老钱说:“那个大哥也真是大方,还好勤快的。”
老钱摇头叹息:“唉,他人还是很好的,就是太穷太苦,又太凄惨。”
老许在屋里问:“钱哥,昨天听大嫂说,那个朋友没有当过和尚,所以也讨不到老婆。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去当几天呢?又不花什么钱的。”
老钱叹气:“这都是命,没办法,他小时候喜欢抱不平,将庙里两个和尚的脑袋都打烂了。从那以后,和尚们就不允许他进去庙里,去远地方的庙都不行,和尚们都是互相有联系的。”
“他这个人本事也有,只是因为没当过和尚,就不能去干体面的工作,也不能讨老婆,然后一直穷到现在了。”
陈雪因为那人昨夜阻止了自己赴死,又没说出自己担心的话,不免心里感动,暗想:“穷有什么关系?他这种情况,就应该回国去的啊,国内讨老婆,就不用当和尚的,能够跟他情投意合多的是啊。”
但她碍着自己是个女人,就没有去接男人的话,心说,那人现在这个年纪,倒还不是很大,有机会提醒他一下,回国去多好?
司机用铁夹将灶膛扒空,让柴火烧得很旺,不一会儿,大铁锅里就扑腾扑腾的响了,屋里弥漫开隐隐的香味。
老钱他们正说着话,那个张航就换好衣服过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坛子酒。
陈雪看他头发还冒着湿气,知道他回去必定是洗了个澡。
张航跨步进来,鼻子嗅了嗅,说道:“好香的肉,冬天下酒正好。”
老钱过去接过酒坛,然后招呼他坐。
张航没有坐,笑道:“你家的柴还不够!”卷起衣袖,劈了几块干柴,做一堆捧起放到灶膛前,这才坐到桌前,和大家说笑闲聊。
又煮了大半个小时,老钱打开锅盖,用筷子往肉上插了插,试了试熟烂的程度,就让司机抽出柴火,并踩熄,然后又闷了几分钟,这才掀开锅盖。
屋里顿时异香扑鼻。
陈雪坐在门外都闻到了。
现在还早,老钱的老婆也没回来,自然没有煮饭。
老钱将肉提到砧板上,切成一块块的,用大盆装了,往里面加了点盐,又拌了点葱蒜和酱油,弄了许久,才端到桌子上,招呼大家先吃点。
张航拍开酒坛的封泥,帮每个人都筛了一杯酒。
陈雪不愿吃野生动物,独自回到床上,刚刚侧身躺下,就听到男人们在那边谈论自己了。
她并没往心里去,也懒得去听。
因为她知道,对男人来说,野兽和美女,是个永恒的话题,最好就是现在这样,吃着野兽,说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