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草堂到了,韦会理了理衣衫,这才上前高喊,“田先生在吗?”
韦会喊话的工夫,顾怀转回头看了看远处。
步青心、黄皮和珠娘都留在远处,没有跟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趟步青心要自己跟过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晃了晃脑袋,步青心总不会坑他吧?
“田先生出门去了,还要一会再回来。”草堂内走出一个小厮,朝韦会道。
韦会点点头,“那我就在门外等候吧。”
说完,韦会恭敬地立在门外。
受他的影响,顾怀也挺起胸膛,站地笔直。
如果他和韦会一左一右地分开站,大概就是两尊门神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怀都想打磕睡了,时不时活动一下手脚,韦会仍然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顾怀真心佩服。
“先生回来了。”草堂内的小厮突然打开院门,朝远处的一行人迎了上去。
仿佛木头人一样的韦会这才有了动静,他再次理了理衣衫,然后深吸一口气也向那行人迎了过去。
顾怀跟在后面,朝那行人打量过去。
田先生是哪一个,很好辨认。
因为这一行人当中,除了为首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跟在身后的其他人全是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童子。
但最主要的是,这个田先生的长相,真的是一言难尽。
脚上拖着木屐,头上戴着破帽。五官说它们扭在一起吧,又是各自分明。要说它们各自分明吧,又好像是拧巴在一起的。
都不能用丑来形容这位田先生,顾怀一时词穷。
总之,这位田先生的容貌,就是放在千千万万人当中,你也能一眼认出来的那种,十分有“特色”。
韦会急行上前,扑嗵拜下,“小人韦会,冒昧拜见田先生!”
顾怀顿住脚步,眼见田先生的目光扫了过来,觉得上前跟着韦会行大拜礼也不是,后退到一边装隐形人也不是。
好尴尬啊。
好在,田先生很快转开了目光,朝韦会不冷不热地答道:“田某人不过一村翁,尚且靠着村童维持生计,哪敢当韦郎君如此大礼。
韦郎君快快起来,免得折煞了田某人。”
韦会并不起身,反而哭诉起来,“田先生容禀,小人之妻齐氏珠娘,身负血冤,还请田先生明察作主!”
闻言,田先生猛然恼怒起来,“哪里来的疯子,尽说些疯言疯语!田某人一介村夫,自身不保,又何德何能,管得了贵人的闲事!”
说完,田先生一甩袖,越过韦会朝着草堂大步走去。
众村童也跟在身后,大家对韦会指指点点起来。
“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说跪就跪,真是软骨头。”
“田先生才不会搭理这样的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