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周身气压很低，嘴角向下，眉头轻蹙，碎发在稀薄的阳光下闪着亮。

这是谁惹他了？

顾初想了想，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小块，然后趁李精光不注意把纸条揉成个小纸团丢到他桌上。

沈易看到从旁边来的小纸团，先是愣了一下，又伸手把它打开。

娟秀的字体写着：你怎么了？

沈易不觉勾了唇，扭头看她，似寒冰暖化，微微一笑。

顾初本来一直在关注他，被他盯着笑，再次被迷惑住了。红了耳朵转过脑袋，眸子落在了昨晚他给她贴的创可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伤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下去给她买的，想着，她的心再次猛地跳了一下。

纸团再回到顾初手上时，上面有男生利落有力，一钩一划都有股别致的锋利。

他回：好好听课。

顾初嘟了嘟嘴，慢吞吞把纸条收起来，他的字写得真好看，和人一样。

到了中午放学，沈易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

顾初整颗心都往下坠沉，又在心中安慰自己，让别人早点看清她也挺好的，至少现在还不是熟到怎么样的地步。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坚强的那一挂。不管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一直有自己的节奏，不管那些人对她是好意还是恶意，她一直没有放弃往上爬、向光跑、争取更好机会的脚步。

但是，很明显的，顾初不想再相信任何人。

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不堪，要是可以，她喜欢把那些秘密带到死。

“顾初！你快点！”许昕在前门使劲叫嚷。

顾初还坐在位置上，望向她的时候，有一瞬间愣神。

“你出什么神呢，去吃饭啊，等会都是剩饭剩菜了！”许昕再次喊了一声，依旧和以前的每次一样，热情不减，明媚似骄阳。

许昕真是个小太阳。

她起身，回以一笑，大大方方的说：“来了！”

到了食堂，今天苏安然比他们到的都早。

程砾守在她旁边，念叨了些事情，看她们来了，向她们招招手。

“诶，把你们的饭给打好了，怎么这么慢啊？”程砾神色依旧，抱怨她们动作慢。一下课，他以赛跑的速度飞奔到食堂，就是因为听说今天中午食堂会蒸蛋羹，限量50份。而苏安然很喜欢蛋羹。

瞧着那素白碗里黄橙橙的蛋羹，泛着鲜嫩的白光，一看就让人食欲大振。

顾初此刻却无暇那碗蛋羹，因为现在她能清楚感受到许昕那低落的心情，她扫了一圈，问：“沈易呢？”

埋头吃饭的程砾抬头：“他说他有事，让我们先吃。”

顾初嚼着饭，今天沈易一放学就走了，她还以为和程砾一起来打饭了。不由得，她心里有些不安，追问：“他有什么事啊？”

程砾皱眉，说：“我也不知道啊，他的事一般他不说，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他顿了顿，细细回味了一下在教学楼下和他分道的沈易，那一脸冰冷，几乎好久没看见他那副样子了，“他今天看起来要打人的样子。”

话毕，苏安然和许昕同时僵了一下，随后很有默契的都同时看向了程砾，面色复杂。

顾初在她们身上来回转了一圈，问许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许昕有些一言难尽加苦笑不得，说：“你可能不知道，程石乐的嘴，是我们这一圈有名的乌鸦嘴。”

程砾也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了嘴，闭得铁紧。

“不会吧，我觉得……”

“不用你觉得。”苏安然淡淡开口，对于程砾的乌鸦嘴，她也见识过很多回了。她还记得那次数学奥赛，去集训地之前，程砾随口说了句，什么地下结冰了，小心出车祸。结果，那天，果真车子轮胎打滑，好在不严重，只追了个尾。

还有，再往前点。他们去三亚玩，刚到，程砾就指着天空来了句，不会明天下雨吧？第二天外面狂风骤雨。诸如此类，老天像是给了他预言家的超能力，反正，程砾好的不灵，坏的百分百。

“准备下周听沈易的检讨吧。”苏安然静默片刻又来了一句。

许昕也点了点头：“顾初，你别不信邪，程石乐的嘴，简直比邪神还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