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辞很惊讶。
看傅三爷通身的气派,她一直以为他出身富贵人家,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流落到山上。
他竟然不识字?
宋清辞难以置信,直接笑道:“这是寻寻写的吗?和我写得也半斤八两。姑娘,我要是和寻寻一起学,进步一样快,那三五年之后,不也得学得不错了?”
“是我写的。”傅三爷主动道。
宋清辞不相信:“三爷,您写成这样?别哄我玩了。”
“是我写的,我在练字,都是一点点来的。”
“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三爷很厉害呢!”
宋清辞面色却有些变了。
她想到了什么,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字迹,恍然大悟。
不过她还是没说什么,只假装不知道。
“快给我研墨,哪儿来那么多话。”
宋清辞拿起笔来,略斟酌片刻,端端正正地开始写方子。
傅三爷坐在床边看过来。
小姑娘身上被烛光镀上了一层金光,螓首低垂,丰鬟如云,五官精致,面容恬静娇美,纤细柔软的手紧握狼毫,挥毫泼墨,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自若。
“好了。”
宋清辞低头往墨迹未干的纸张上轻轻吹气,朱唇微翘,冰雪可爱。
傅三爷看得挪不开眼。
傅安已拉下被子,躺在半垂的幔帐里看着傅三爷的神态,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三爷。”宋清辞把纸张叠好,走过来交给傅三爷,“明早再下山吧,不着急,我那里还有退热药。傅安吃了,能坚持。”
“好,有劳了。”
“三爷言重,没事我先告退。”
“去吧。”
傅三爷目送主仆两人离开。
“主子——”傅安开口。
“眼下你的身体最重要,好好养伤,”傅三爷打断他的话,“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属下想说的,不是被围剿这件事,而是……宋姑娘。”
小姑娘?
“她怎么了?”傅三爷下意识地问。
总不能是她上山的动机有问题吧。
傅三爷觉得不像。
小姑娘虽然聪明,但是城府不深,能看出来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如果是自己选细作,是不会选这种的。
隐忍,低调,很快融入环境,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
小姑娘不行,太容易成为人群焦点。
“宋姑娘,是嫁过人的。”傅安道。
“嫁过人?我知道,那怎么了?是不是她的前任相公有什么事?”
“不是,只是属下刚才看三爷看宋姑娘的目光,想给您提个醒……”
别说宋清辞和离过,就算六年前,她清清白白,按照她的出身,给三爷做妾,也实属高攀。
“……三爷现在虽然在淮山,但是您的身份没有变过。”傅安道,“所以,宋姑娘,不合适。”
傅三爷:“……你想多了。”
“或许是吧,但是属下还是得提醒您。”傅安道,“您不要陷进去。属下暗中观察得多,宋姑娘她,不是个能居于人下的。”
三爷倘若喜欢,让宋清辞做个妾,傅安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妾室可以有很多,不至于说多委屈三爷。
但是宋清辞一身骄傲,根本不可能给人做妾。
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最多相互排挤,有些小动作,无伤大雅。
然而宋清辞,是真敢见血的。
当年她义无反顾地撞向傅安身边侍卫的刀锋之上,傅安看着鲜血瞬时浸透她的白衫,受到了极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