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那娄诘挑眉,缓缓转过身,抬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坐在一旁的老人顿时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开口,“少,少主……”
摩那娄诘弯唇笑了笑,如冰雪消融,眸光潋滟,抬起食指抵在唇边,音色缱绻,“嘘,莫要声张。”
老人讷讷的点点头,他将面具戴回,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红轿与黑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众人齐齐停下,白衣朝着红衣抚肩一礼,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轿中女子下了软轿。
红裙摇曳,金饰叮呤,女子弯腰行礼,随后接过一人手中灵牌,转身上了软轿。
自此,迎新仪式开启,红白交织,喜哀齐奏,一群头戴奇异面具,身着红白华服的人走在队伍之前,拍动手鼓,摇动环铃,一步一舞。
天光已然大亮,长街上已围满了人,满眼新奇的观看着这迎新仪式。
待队伍走远,摩那娄诘收回目光,随后背手出了酒楼,墨发飞舞,红衣飘摇。
红轿上,叶昭榆一脸生无可恋的抱着少主的“灵牌”,侧头瞥了一眼与红轿并行的黑棺,她觉得心情有那么一点点沉重。
她人生头一次嫁人,竟然嫁了这么个玩意儿,天理何在!
要是被她的一众追求者知道了,大牙都给他们笑掉。
王宫外场,摩那娄严坐于主位,乌吐克坐在御坐之左,三十六国国主依次坐在两边,接下来是王宫大臣。
摩那娄严碧眼扫过坐下众人,脸上悲恸万分,端起一杯酒,略带威严开口,“今日是我西域少主迎新和下葬之日,众人远道而来吊唁,寡人着实欣慰,这杯酒敬各位了。”
各国国主连忙举杯还礼,心里却活络无比,他们可是被少主的兵马恐吓而来,他的死讯过于突然,他们当然要来一辨真假。
若为真,他们便可趁机分了他的兵权,然后自立为王,若是假,他们就当免费来看一出好戏。
支援国师的人中自有他们的亲信,近日暗中来报,少主是被君主与国师亲自谋划,联合绞杀。
他们亲眼所见少主殡天,这下毋庸置疑了,他们也该反了。
红衣喇嘛稳步朝着乌吐克走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禀师尊,各处兵马已经布置完毕,城门已经关闭,苍鹰来报,各国国主的兵马早在城外十里扎营。”
乌吐克点了点头,手中轻轻拨动念珠,目光幽暗的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制衡他们的一方势力垮台,他们就妄想分权,各自为政,还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为了让西域一统,好让整个西域疆土信奉他的佛法,他付出了太多,不可能再给他们各自为政的机会。
不听话的人,换掉即可。
一阵锣鼓喧天,在场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红白交叠,舞步诡异,红轿与黑棺并行而来。
众人一悸,立刻起身相迎。
摩那娄诘就算是真的死了,没有经年之久,他的余威也不会散。
他们对他的畏惧是刻入骨子里的,不敢不敬。
毕竟这可是当年领兵差点踏平西域各国的人,要不是他们求饶的快,现在西域可没有三十六国。
叶昭榆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红轿,目光平静的扫过众人。
随后抱着灵牌,一步步走向早已布置好的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