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几场雨过后,漫长凛冽的冬季默默退去。
立春悄然而至,万物复苏。
早春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有时候是绵绵细雨,有时候狂风卷着雨水,倾盆而下。
但好在,春风虽凉,但不刺骨。
*
皇帝一夜狂欢,宿醉之后独自在长生殿的榻上醒来。
“几时了?”他光着上身,摇摇晃晃的走下床榻。
长生殿伺候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回:“回皇上,辰时刚过。”
皇帝哦了一声,“今日是不是要上早朝,怎么没人叫醒朕?”
小太监拿了件明黄龙袍,小心翼翼的服侍他穿衣,“皇上,先前萧掌印来过了,见您还未醒,便吩咐奴才说让皇上好生歇息。”
“哼……萧爱卿倒是挺会为朕着想。”
说话间,皇帝又转身把昨夜没喝完的酒,全都倒入杯中,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那半壶酒见了底。
他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萧爱卿替朕排忧解难,替朕上朝议政,甚至……甚至还替朕照顾爱妃……”
“真是,真是好一个掌印太监……”
“……”
皇帝胡乱说着醉话,怀里抱着酒壶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小太监连忙上前扶住他,小心的询问:“皇上,您昨夜的酒还没醒,奴才让人去煮醒酒汤,您是要姬贵妃伺候还是菀嫔娘娘伺候?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她们……”
“菀嫔?不要……”皇帝醉醺醺的摇了摇头,
“姬贵妃也不要……朕要……”
此时的皇帝衣衫不整,头发蓬乱,他半阖着那双惺忪的眼眸,小声嘟囔了一句:“朕要,淑妃……”
小太监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皇帝,说道:“皇上您喝醉了,奴才先伺候您喝醒酒汤……”
“怎么……连你也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皇帝说着,将手里的酒壶重重砸在小太监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的砸着。
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是不是!是不是!……?”
小太监被砸的头破血流,连忙跪在地上往后缩了缩,“奴才知错,奴才知错,请皇上息怒。”
最后一下,皇帝把酒壶扔到小太监身上,气急败坏道:“不让朕碰淑妃是吧?”
“朕还真就不信这个邪,朕现在就去听雨楼……”
都说酒壮怂人胆。
自从萧鹤野把苏媞月要了去,皇帝嘴上虽答应的好好的,但心里其实一直憋着一股气没有撒出来。
他是君,萧鹤野是臣,还是个没了命根子的阉人太监。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也就罢了,可偏偏……
这个淑妃,皇帝可是一口都还没有尝到过。
就这样白白拱手送人,皇帝心有不甘。
趁着醉意上头,皇帝真就坐着龙辇,往听雨楼方向去了。
*
青芜本来还在外边乱逛,路过的几个宫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后,青芜不管不顾的往回跑去。
抄了条小道,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听雨楼报信。
此时苏媞月刚刚起床,琉宛陪着她在一楼正厅里用早膳,小安子在院子里修剪枯枝。
青芜还未跑进屋里,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门框,大声喊道:
“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正往这里过来。”
听到“皇上”这两个字,苏媞月端着红枣粥的碗差点掉了下去,她满脸震惊道:“什么?皇上要来这里?”
听到青芜说的话,小安子也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进了屋里。
琉宛快步走到青芜面前,抬手顺了顺她的背,好让她呼吸顺畅些:
“青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过来?而且,并没有人提前通传……”
青芜心急如焚道:“是真的,娘娘快想想办法吧,听说皇上喝醉了,一直嚷嚷着要找您……”
“眼下估摸着已经到太液池了。”青芜红着眼说道。
本来皇帝在她们几个眼中就可怕的要命,更何况眼下他还醉了酒……
指不定他会对娘娘做出什么毫无人道的下流事……
苏媞月也慌了片刻,她冷静下来想了想,随即站起身镇定自若道:“青芜,你去隔壁看看李公公在不在,如果在让他想想办法,如果没人……你就在那里等着,别乱跑,也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