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媞月抿着唇,摇了摇头……
她想了一会儿……
水灵灵的眼睛,眨了两下。
然后又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疼,可疼可疼了……
但她还是不愿开口讲话,只是看着萧鹤野那张有两副面孔的脸。
苏媞月看到了的,萧鹤野对皇帝是一副暴戾狰狞的面孔。
但是对她,却是一副温良如玉的面孔。
帮她处理完伤口,萧鹤野也拉了一个椅子坐在苏媞月身边。
此时的两人,坐在皇帝的侧后方,默默的望着皇帝喝下一碗又一碗的醒酒汤。
萧鹤野的手伸进绒毛毯子下,摸到了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才发现……
原来苏媞月手里还一直抓着那只簪子,抓得紧紧的……
她心里还在害怕着,尽管萧鹤野已经赶到了,但他这个娇气的小东西已经被吓坏了。
怎么哄,怎么安慰都不行,苏媞月仿佛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久久不能从刚才的恐惧里回过神来。
萧鹤野眉梢动了动,毯子底下,那双厚实手掌慢慢摊开苏媞月的小手,然后把簪子从她手心里拿了出来。
他弯了弯唇,默默的帮她把簪子插在发髻上,顺带理顺了苏媞月凌乱的青丝。
……
哐嘡——
一声响。
皇帝手里的端药的碗落在地板上,砸了个稀碎。
众人朝那只碎裂的碗望去,只见皇帝一动不动的靠坐在椅子上,紧接着……
有一股水流从他坐的椅子上潺潺流出。
一直蔓延到地板上,没一会儿功夫,皇帝脚底下就汪起了一滩难看的水渍。
皇帝失禁了……
可萧鹤野只是淡淡望了一眼,然后递给李寻一个眼神,让他继续喂皇帝喝醒酒药。
苏媞月见状,皱了皱眉,有些担心起来。
她转过脸,看着萧鹤野,顿了顿,终于肯开口说话,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比那山间的风还要柔软。她说:“我没事。”
萧鹤野静静的看着苏媞月,两人视线交汇,可萧鹤野却没说话。
他心里的愤怒,怨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抹去?
苏媞月见他没反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掌印,我真的没事了。”
萧鹤野回:“嗯,奴才知道。”
他这个不温不火,无动于衷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苏媞月蹙着眉,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萧鹤野不咸不淡的还是回了个:“嗯,奴才知道的。”
苏媞月:“……”
知道知道,萧鹤野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不愿让底下的人停手。
苏媞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萧鹤野,她虽然对皇帝深恶痛绝,但……
看见她着急的样子,萧鹤野就知道苏媞月状态恢复了一些,他朝苏媞月耳朵边上凑了凑,小声的说了一句:“死了最好……娘娘不敢杀的人,奴才替您杀,如何?”
“你……!”
苏媞月张了张嘴,竟不敢相信他真的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萧鹤野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上的软肉,拖着不急不缓的腔调,悠悠的戏弄道:
“逗逗你嘛,娘娘……奴才性情温和,品行端正。弑君这种事情,有辱斯文,奴才可不敢做。”
话说完,萧鹤野才勾着嘴角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已经失了神志和知觉的皇帝。
啧了一声,然后吩咐李寻道:“把皇上抬回长生殿好生伺候。”
李寻回了个是,然后摆手让几个内侍一起把不省人事的皇帝搬到了听雨楼外面的龙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