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看向身后的季溪晚,道:“师兄,你可要多学哦。”
她眼里带着笑意,如同月华流淌,温柔静谧之中带了些俏皮。
季溪晚摇了摇头:“你真是……还开起我的玩笑了。”
沈醉笑了笑,并未回应。
她这个身体原身,可比自己任性多了。
真真是个混世魔王了,上山抓鸡斗鸟,爬树摸鱼,拔了师父的胡子,烧了书室的剑谱……如此比比皆是。
从小到大不知被青元真人教训过多少次。
卖糖葫芦的小贩从面前走过,沈醉忽感觉口里泛酸起来,回过头眨巴着眼看向季溪晚。
“师兄,我想吃糖葫芦。”
季溪晚道:“你出来时不是带了钱袋吗?”
他叫停小贩,熟练的付钱然后将糖葫芦递到她手中。
沈醉咬了一口糖葫芦,透明的糖衣裹着酸酸的山楂,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绽开。
“我乐于助人去了,钱用完了。”
季溪晚神色微动,没有追问,而是叹道:“乱世初定,生活不易。”
沈醉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她这个师兄果然是这样,单纯又善良,难怪最后会落得个惨烈下场,这个世间原本就容不下太过干净的人。
沈醉道:“是啊,可惜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救不完的。”
“师兄,你我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束发的红发带坠子不停摇摆,泛着粼粼的光,少女脚步轻巧,踏过青石板路时发出轻盈的声音。
医馆之中,沉睡的孩童终于从昏迷之中醒来,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体,浑身都传来剧痛。
药童听见声音,立即道:“别动,你胳膊要是再动可能会废掉。”
男孩瞳仁乌黑,看不见光芒,好像幽深的枯井一般毫无生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药童见他四处打量,哼道:“也就是你命好,遇见好心人,否则没两天死了臭路边也没人管。”
男孩看向药童,药童道:“醒了就喝药吧。”
毕竟拿人钱财,照顾一个小孩也不费什么功夫。
男孩眼眸深沉,能够动作的一只手不断颤抖,碎发遮掩着眸子如同火焰一般灼烧的恨意。
瘦小的身躯和右臂熟悉的痛意无一不在提醒他,他没有死。
即便万剑加身也没有死,该怎么说,祸害遗千年也是有道理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药碗中热汽熏的人眼睛看不真切,嘴里尽是苦味。
他为什么会在医馆呢。
“怎么不喝药?快喝快喝,喝完我还有事忙。”
方盈野道:“是谁带我来医馆的?”
药童嘟囔道:“不认识,那人给了钱就走了。”
方盈野躺在床上,看着顶部梁架,睫毛轻轻阖在眼肚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应当是回到了八岁这年,只是明明当年自己是倒在街头无人理睬,最终自己熬了过去,如今怎么会被送来医馆呢?
药童见他躺在床上不动弹了,以为他是睡着了,渐渐闭了嘴,哼了一声将药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