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宁身体紧绷，又不敢反抗，沈醉似乎也满意对方的样子，对方平静的面色终于有了波澜。

她将人脏污的外袍褪去，穿着桃花色的衣裙，然后一把捧起对方的脸，仔细地给李怀宁敷粉画眉，然后用手指沾了口脂抚上对方的唇瓣。

最后满意地看了看眼前的李怀宁。

她拿来铜镜，让李怀宁看向镜中自己的样子。

原本俊秀的少年多了几分娇俏，看起来真有点像个英气的小娘子了。

眼前少女眼眸倒映着烛火的碎光，同时也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李怀宁垂眸。

虽然被扮作女子于他而言确实有些羞辱，但是和之前那般的欺辱相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他已没那么在乎了，不过是想活着。

这个时候温心也已经将孔雀送了过来。

孔雀被关在漆黑的铁笼之中，羽毛华丽鲜亮，但是却恹恹地缩在一角，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沈醉看起来被孔雀吸引了视线，连忙走了过去，接过温心手中的果子逗弄着孔雀。

她嘴角噙着满含深意的笑容，余光看着李怀宁，他如今的处境，恰如这笼中雀。

孔雀满是警惕地看了看沈醉，最终还是上前啄起了果子。

这样才算听话。

她没有太多耐心。

随意将果子丢在笼子里，她掩去眼底的暗色。

她转身看向李怀宁。

拿起桌上的梳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哉悠哉地给李怀宁梳头。

李怀宁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沈醉摸着手中柔软如缎的发丝，不由得有些爱不释手，这个李怀宁真的很像一个娃娃一般，虽然已经是半大的少年，却看起来十分乖巧。

她喜欢。

笼子里的孔雀扑着翅膀，好像想冲出来，但是撞到笼子又被拦了回去。

李怀宁眸色深深，桌上的铜镜倒映着身后少女的身影。

装个任人摆布的玩意而已，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亦是他的求生之道。

毕竟如今这样，总比那群人欺辱来的好。

夜色降临，搬进隔壁宫室的李怀宁抚摸着床铺上崭新的柔软被褥，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一切好像做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桌上还摆放着药，他自己伸出手学着沈醉的模样轻轻地触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但是却冰凉一片，并无那种温暖的感觉。

那种心尖猛然地一悸也没有出现。

为什么呢？

李怀宁有些疑惑，但是还是默默地躺了下来。

有些东西，他还是不明白啊。

一段时间的相处，李怀宁才发现沈醉似乎并不是如他一开始表面看的那般，她确实看起来鲜妍明媚，却不过是表象而已。

她总是会在无人之时露出寂然又冷漠神情，好似世间一切都不在乎，她也确实高高在上傲然又显得有些没有同理心，会在发现那只孔雀并不听话后让人将孔雀送走，再也不见。

她当初救下自己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单纯的觉得好玩，就好像他和那只孔雀也没什么分别。

不过好在他更乖顺，从不反抗，所以二人相处还算融洽。

原本宫中人人可欺的郢国质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竟然得了公主的青眼，虽然脱离了人人可欺的境地，但是蔺国这些贵族子弟还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只当是公主新得的小玩意，等兴致过去了，他自然会变回那个泥土里的蝼蚁，只是想到，公主这一护便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