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山寨当中,众侠客如此轻松的清扫了众匪,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此次剿匪队伍成形,说来也有几分波折,却是那戴宜年来到浦阳城中,挨个去寻诸多门派的武馆驻地,想要说服这些人。但他空口无凭,且肆明山平日里又掩饰得极好,同各个门派关系打的也是融洽,因此谁也不相信有这回事。
只是戴宜年落魄无奈之时,却遇到了城中有匪拐童而去,又因缘巧合遇到了一众少年侠客。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宁州武林盟主阳杰之子,唤作阳炎彬便是。
且说这阳炎彬四处行侠仗义,倒是也闯荡出一番名声,可这些终究只是表象。实际上却是,其人是阳杰家中唯一香火所继,一路阳杰便都是在暗处相助,遇有险境自会出手援救。所谓背靠着一尊外景境界的大神,还是宁州地界的盟主,他当真是一路无忧。
两方相遇,戴宜年只将事情一说,这群少年侠客便纷纷起了兴致,更听闻肆明山牵扯到魔教邪功,登时眼睛都放着光,于是一拍即合,便要往肆明山去。若是寻常,这些人去了少不得也是平白送了性命,但阳杰一直在暗中庇佑,因而自然是坐不住了,这厢现身相见。
事情略一合计,阳杰担忧这些少年郎兴冲冲跑去肆明山给人送菜,他护得住一个两个,但护不住一群小子。再者,前篇有言,阳杰往日要立有刀、剑、拳、掌四路青俊标杆。这拳术立的是那尺木山掌门吴谨言而剑法立得却正是浦阳剑派掌门马鼎德。
但四人却多是白眼狼,暗地里通的曲直,致使阳杰盟主之威在四处府境没甚影响力。如此,正好借着这番事端,阳杰也有重新梳理浦阳城府境,使得自身盟主威严彰显的心思在。
故而其人干脆索性便以盟主之尊,邀众多门派主事者相会,短短一二日光景,便将剿匪的队伍给拉了起来。
此厢队伍当中,大大小小门派便是有七八家,但仔细来看,却只有四五位主事者。
其一,乃是浦阳剑派掌门马鼎德便是再者乃是天台寺往此处讲经的大和尚广明继而是数州闻名的清道观清玄观主最后则是以盟主之尊亲临此处的阳杰。
且说这四人便是共聚堂中,有一小门派的掌门提出疑惑,众人便不免都心中有所疑云,广明大和尚颂了声佛号,最先开口道:“这么说来,那寨中四大匪首,岂不是都已遁逃?我等此番剿匪竟是未尽全功”
“对啊,浩荡一群人前来谁曾想只是捡了些许个小鱼小虾。”广明只是随口一言,那马鼎德却立刻把住话头,目带讽刺的望着阳杰,言语间的嘲讽之意根本不曾加以掩盖。
二人之间的矛盾宁州武林都是知晓的,是以众人皆安静不语,阳杰面色也是有些隐隐发青,未尽全功可不是一个好结尾,说出去都面上无光。
“再者,阳盟主倒是好大的面子,只说肆明山众人行得丧尽天良之事,便催促我等众人一同剿匪。”马鼎德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轻蔑的望来,口中淡淡道:“可肆明山及已剿灭,证据呢?”
将手一摊,马鼎德阴阳怪气道:“阳盟主,我且问你,肆明山众人取人精血炼丹的证据何在?”
堂下的阳炎彬见这马鼎德拿话把住自己父亲,当然便忍不住要上前开口,只是戴宜年却一把按住了他,附耳轻声道:“此处不是我等插话的时候,你我是为晚辈,骤然开口才是无礼。”
“这姓马的和那姓吴的完全就是一个德性”阳炎彬愤愤骂了一声,低声道:“其人往日名声不彰时,多得家父提携,谁曾想却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话阳炎彬自逞为盟主之子,他可以说得,但戴宜年却说不得,由是只得沉默以对。
等了一会儿见戴宜年没有接话,阳炎彬又见堂上也是气氛尴尬,广明和尚与清玄观主独善其身,而马鼎德隐隐有挑衅的意味,他更是心中噎得慌,但又完全没有自己插口的份,干脆便眼不见心不烦,直拉起戴宜年往外走去。
“戴兄,怎地你面上隐隐有忧色啊?”行不过两步,他便见到戴宜年皱着眉头,不禁问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之前我也有言”戴宜年长叹道:“彼时龙首峰的楚掌门独自登山而去,我则折返城中寻人剿匪”
“对了,你不说我竟也忘了如何,找到其人了吗?”
“不曾”戴宜年忧虑道:“楚掌门便是和肆明山三位匪首一样,完全了无音信了,只怕是已经折在山中。”
“唉”阳炎彬也是叹,满以为自家父亲能借着这机会彰显威势,谁曾想一者寻不到证据,二者未尽得全功,被马鼎德死死堵住话头明里暗里嘲讽,偏偏还无话可说,想到此处他那满心欢喜都化作流水逝去了。
“戴兄,你说这些匪徒,倒是将那些孩童都藏在何处了,为何我等就是遍寻不得”阳炎彬想到此处就叹气,踢打着路边石子发泄烦闷。
“匪首又不见踪迹,若是有一两个领头人在,我等也好拿住其人逼问一二。剩下的这满寨的小匪,真是刀剑加身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二人叹完,对视一眼,都无奈苦笑。
只是忽然有一个青俊急匆匆往院中行去,阳炎彬一把拉住他问道:“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又有事起?”
这人也不过是个游侠众,但却也是认得阳炎彬盟主之子的身份,因而见到他便恭敬答道:“有一人领着许多少年幼童而来,自言是出身落龙城府境三山十三峰,龙首峰掌门便是”
“彼处拿捏不住,便唤我来禀告盟主定夺!”
二人皆是愣了一下,戴宜年顿时面上浮现笑容,一拍阳炎彬肩膀笑道:“好事到来,我们不用烦恼了!”
院中,阳杰等人静静坐着,在场都是各门各派的主事者,与行侠仗义想必,他们更看重其实也还是利益。因而众人都因为仗剑杀匪之事而沾沾自喜,他们却都面色平静的等着实质的结果出来。
这是要分赃。
当然,是不能说的这么难听的,正道之事怎能说是分赃呢,便应该说成是缴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