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一场,众人登时以为是马鼎德要提前杀人灭口,这就在心中先信了七八分,纷纷起身拦住了其人,将楚升保护在其中。
“哆!”
手中金刚降魔杵顿地,赫然青石崩裂,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缝往外延展开来,广明大和尚当先走到门前站定,以佛门雷音喝道:“马掌门!事情如何,还尤为得知,你若当真未做此事,那便是听楚掌门将事情一二说来又有何妨?”
阳杰与马鼎德矛盾尖锐,因而也并未出声相劝,只是度过真气为楚升疗伤。
清玄观主却是挡在楚升前方,只听得一声清脆剑吟,便有青锋在手,其人仙风道骨,须发飘飘肃立在前。
“好!”心中暗恨一声,马鼎德愤愤收剑,望向楚升的目光满是杀意,生生压抑住心头愤怒,一字一顿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厮倒是要如何泼我剑派脏水”
“呵呵”楚升睁开了眼,沉默着擦去唇角鲜血,见到众人目光都望来,他更是拿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气势,字句铿锵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亦是不怕你诘问。”
“你所领浦阳剑派,虽是浦阳城府境第一正派,但你却暗地里和那甘纵多有瓜葛,你二人之间常有书信往来,可是不假!?”
这自然是有的,事实上因为肆明山往日里伪装的极佳,与在场诸多小门小派掌门之间都多有书信往来。
马鼎德张口本想承认,但转念一想,肆明山众匪已经被打入了邪魔外道一流,若是认下不免便是落了人口舌把柄,这种事端如何能认。
有此念想,他心中转圜一圈,便直接扬首道:“如此俱是污蔑之言!”
“呵”楚升暗自好笑,心道当先第一个坑你便不管不顾踩了进来,那日后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其二,你浦阳剑派与肆明山之间,常有利益输送!多年之间,肆明山打着各种名义献上的钱银怕是有近万计吧”
“你一派胡言!”
“其三,门外众多少年孩童,便有三五人是被你浦阳剑派弟子骗了去,送到山上供此地之匪炼丹!”
“污蔑!”马鼎德须发皆张,禁不住又要拔剑,可清玄观主便就在前方,目光落在他手中沉默不语。
滞了滞,他终究是收住手,只是却又听楚升道:“其四,此地之匪炼丹所得,有得还血丹一项,俱是送予你家剑派供你使用!其五,你那得意弟子,李家子李从应其人,便是暗自修炼邪功!”
“这”马鼎德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一下,心头不禁也是升起疑惑,阳杰便暗自吩咐一人道:“且将这李从应其人寻来此处。”
那人匆忙出门而去,马鼎德一颗心登时悬在了半空,半晌才干巴巴反驳道:“你说得这些,皆是虚妄之言!毫无证据,切是血口喷人”
“我说了,一切皆是句句属实”楚升暗笑着掏出胸口一沓纸册,便是拍在了桌面上。
“你所回此处之贼的信件、记载输送钱粮的凭证、乃至于是还血丹运送的时间地点接手人物,都是一应俱全。再者你门下弟子助贼肆虐,掳掠孩童,也有人证在外!更甚是李从应其人是否修炼邪功,让他进来一探便知!”
“这”马鼎德面如土色,不曾想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就跟坐着过山车一般,转瞬间自己便落得个千夫所指的局面。
广明大和尚慈悲面貌也是一肃,佛音顿喝道:“马掌门,你还有何言语!?”
“非是如此!非是如此!”马鼎德仓皇大叫,目光投向一众小门小派的掌门,继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叫道:“你们也与那甘纵有书信往来对吧?你们也曾收他钱银,得他丹药对吧!?”
这自然是有的。
只是这番场面,众人见楚升没有将他们自己那份拿出来,便知道这位楚掌门是放了他们一马。而且楚升有言,这最后一处,财物颇厚,现在看来俨然便是有了要动浦阳剑派的心思了。浦阳剑派何其家大业大,浦阳城府境内第一门派,压迫得他们这些周遭小门派几乎没有立锥之地,更何况马鼎德其人平日里都多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思,往日便多有折辱他们,惹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而若是浦阳剑派一倒
彼时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别说是喝汤,就是肉也可以吃饱!而且府境内没了这般庞然大物,他们门派日后发展的空间也是被大大拓展可以说,这对于在场众人来说,都是一件极美的事情。
既然如此,谁还敢当那出头锥,且把一切事情都让家大业大的浦阳剑派担了不成。
是以,在场虽然有近十位小门派的掌舵者,却都十分默契的一言不发,只是看现场局势如何变幻。任是谁都不曾仗义执言,此刻若是有一人下水,将众人也都拖下水,此事可能就会因为法不责众而不了了之。但这会儿他们都在岸上,浦阳剑派在水中,众人还都眼馋的巴不得水中的淹死好吃肉这种情况下,谁昏了头了才下水去捞。
是故,众掌门要么是低头看着脚尖,要么是抬头望着屋梁,对马鼎德的质问也是充耳不闻。
“你们你们如何不敢承认!?”马鼎德怒声喝问,“彼时收的不都是收的格外顺手吗?”
沉默而沉默了片刻,便有一人带了那李从应走来。
其人方一走进,便直感觉事情不对,堂中气氛如此尖锐,众人似乎都在隐隐戒备着自家掌门。再看马鼎德,更是隐隐有些状若癫狂,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马鼎德的目光便投了进来,当先一句便是匆急问道:“你未曾修炼邪功吧?”
“这掌门玩笑了,弟子怎会去行那番”
他话未说完,立在门口处的广明大和尚已然是一手探出,他本能的想要闪身避开,但那一手如游龙出海,却正是佛门的擒拿手。其术乍一施展开来,便已然顺势拿捏住李从应的右手脉门,内力略一试探之间,广明便赫然抬头,佛音怒喝道:“你果然习有邪功在身!”
李从应面色骇然,他本来就一直隐隐担心这事,却是其人本就与肆明山众匪相交甚欢,而后者又早有意图往浦阳城府境内各个势力中埋钉子,便正是略施小计,其人便陷了进来。事实上非但是他一人,便是在座十个门派中,有八个都被肆明山埋下了暗桩。
只是本欲留待备用,却一切被楚升巧取豪夺而得,暗桩便被他在此厢发挥作用,陷浦阳剑派于万劫不复之地。
李从应也是未曾想便是被当场揭穿,他刚要卖苦解释,却有马鼎德已然是眼睛发红的持剑而至,口中疯狂道:“我何等信任你,未曾想便要因你这厮害我浦阳剑派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