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那一剑似金蛇,一蛇似化得有千万般蛇影,密集聚于胸前,似乎只见得金光连绵不绝,人眼似是完全分不清那道道剑影归于何处,守势正是极密极急。
可那一道刀光已经正面而来,便正是以正破邪的法门,刀光匹练斩在千万金蛇蛇影之上,登时摧枯拉朽般催去了众多蛇影,震的楚升双手都颤抖如同嗦糠,已然是虎口崩裂,自己也被那刀气震的涌出一口精血。
“我本好意放你离去,可此地无门,你为何便是要偏偏往内闯呢?”崔匪首面上泛着冷笑,言语间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出,当面又是一记刀光斩出,楚升此厢当真是挡无可挡。
忽的一个身影自一侧推过楚升,正是那昌叔。
此人面色肃然,早有赴死觉悟,却把手中长刀一抵,整个人霎时间被欺近的崔匪首以刀光斩去,劲气生生斩断了他手中长刀,其人身上衣物更是被刀罡撕裂粉碎,登时涌出一口鲜血来。
“快些带着小姐走!”
他不曾回头,整个人却是死死抱住崔匪首,口中呕血不断却又嘶声吼叫。
楚升面色煞白严肃,也是没有回头半分,脚下更是乘着被推开当口运起风转流云,身似疾风掠起便往马车处去。又有黑衣匪众围来欲图阻拦,楚升一言不发,手中金蛇剑法骤然而出,剑光愈发诡异凌厉,所行一路,便只见那剑芒闪现,似是金蛇狂舞之间,自是不断有人倒地不起,鲜血断肢四处飞溅。
第七步时,楚升已到马车侧,他面色惨白,衣襟沾血,剑上还有碎肉断肠,迎面便有挡不住的血腥煞气。
那左家小姐惊呆住了,哪里见得此厢情景,纵是她有万般决断,可眼前冲击实在之大,一时间直愣愣的不知作何言语动作。
崔匪首怎可让到手的鸭子这般飞了,却是直把脚掌一点,手中长刀当面横劈,直生生将昌叔其人开膛破肚,其人仰面倒飞而出,自腹部往胸口生生被刀光斩开,霎时间开膛破肚,那鲜血肺腑横洒满地,落地之时已然双目瞪圆并无半分半点气息。
如此的伤口,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了。
那左家小姐亲眼见到自家最为亲近依仗的护卫落此境地,整个人都好似是痴傻般怔在了原地,面上满是煞白全无血色。那一双妙眼却是瞪得圆圆的,无声的淌下两行泪来。
“哪里走!”崔匪首煞费心思才有得这番局面,哪里容得目标被人带离,他顿时似如大鹏般掠起,手中刀身一震,挂在上面的肝肠内脏都撇去,刀光直取楚升而来。
煞气来袭,楚升却看都不看,只是扬剑一挥,却自将缰绳斩断。他身形一动已然跃上马儿,右手一环便将那女子带进臂中,左手却是往胸口一掏,骤然又是一记金光闪出。
金蛇锥破风而去,威力端的是惊人,剔骨匪之前便有见过,这足以洞穿两人依旧去势不减的暗器如此恐怖。他纵然是外景也自持不可阻挡,当时是也丝毫不敢大意,手中刀光不得不调转护住己身,格开那一道金芒,刀身却是兀自嗡嗡作响。
但在这转瞬的功夫,楚升已然是一剑戳在马臀,顿时只听得“希聿聿!”一声嘶叫,马儿四蹄飞奔,已然是往外冲去。间或有黑衣匪众欲图来刺,楚升尽皆只出一剑,那剑法便诡异难测,拦者尽皆被楚升刺死,由是就要策马而去。
崔匪首还要去追,但却又有一护卫悍不畏死上前拖住他脚步,口中直喊道:“小姐我等随昌叔为小姐赴死,我家中高堂望养之!”
言语毕,这年轻护卫便奋身跃向崔匪首后背,死死抱住他右脚。当时是崔匪首正要运起轻功去追,没成想被此人破坏,身子也一时跃而不起,气的他转瞬便是被一刀削去了其人头颅。
但头颅被斩,那手掌还未松开,无头的身子依旧挂在崔匪首脚下,他更是火冒三丈,再将右臂削断。
终于腾出身来,他刚要再动,却又有一护卫喊出遗言,扑将上来,又是死死箍住他腿脚。
那女子正被楚升横放在马背上,而后楚升更是跃马飞驰,速度也不加以克制,纵马直接穿林而走。
昌叔凄惨死状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便接连听得有一声皆着一声的遗言喊出,随着马儿颠簸奔走,她一双美眸中满是泪水,渐渐视线模糊起来。
或一来是伤心过度,二来在于这般杀人惨状场景让她心中冲击甚大,三来因其不曾受马儿奔走颠簸之苦,那一起一伏直颠簸得她气闷不已
但或是因一者,或是二者,或是以上种种,这女子终究是在马背上昏死了过去。
楚升神经却丝毫未曾放松,直纵马飞奔,也不管朝得何处方向,往何处而走,只知道一味策马逃命。
白衫带血,殷红点点,他手心攥着缰绳,但缰绳已是被鲜血泡的湿漉漉一片,手中更加是粘乎乎腥气十足。
这是血,自己的血。
刀罡、剑罡,正是外景所发的一大特点,而罡气便如刀剑利,触之即伤,皮绽肉裂,岂是虚言。
意识竟是渐渐也有几分模糊意思,楚升死死咬住牙根不敢懈怠,可却感觉胸口隐隐撕裂的生疼,衣襟也是湿漉漉一片。那也是一道伤口,被刀罡掠到所伤,但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只是渗血不断。
马儿四处乱跑,楚升身形也渐渐摇晃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奔在了何处,要往何处而去。
只是渐渐那眼中色彩终于一暗,却是天色暗下来,但楚升也是昏死了过去,整个人连同那左家女子一共栽下马背。
而马儿则终于是落得个轻松,自是停留在附近,啃食着野草。
夜风渐起,渐渐便有三两交谈声响起,却是两人砍柴而归,一人背负有干柴足有人高,看上去颇为巍峨。而另一人却是瘦弱如猴,背上就背着个草药篓子,还一路分心,这厢看看花,那厢拨拨草。
其人眼尖好动,不似另一人只顾脚下迈步而行,因此其左顾右盼却正见到一侧有马啃食野草,他便以为是野马,自要上去夺马。
而走到近处,他却正看到此处草丛之间正倒着两个人,便登时叫了起来:
“大力,你却看这有两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