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两侧风景经过,听着车轱辘一圈圈转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到马车戛然停下时,楚升心里才愈发急切了起来。
“老爷慢走我去安置一下马车,一会便来。”
听到上方有声音响起,楚升侧了侧头便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车厢内下来,正往一处高门大宅内走去。
而老车夫,则在一旁引着。
楚升心里一喜,急忙便松了手,顺势一滚便来到车厢另一侧,他一个翻身便已然站起,随之内力一动,登时要往外冲去。
“你多走一步试试?”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升顿时整个人汗毛皆是竖起,有些僵直的扭过头去,那老车夫正靠在马车车辕上,一张满是风霜纵横的老脸正朝向自己咧嘴一笑,“年轻人啊,怎地便是这么沉不住气?”
楚升一颗心登时七上八下,他整个不言不语,右手已然朝着胸口一抹,脚掌暗暗运劲,身形骤然往前奔去。同时右手骤然往外执去,便有一道金光闪过,正朝着老车夫当面而去。
“嗤”
金蛇锥去若疾风,锥体旋转不定,便是连铜墙铁壁都能生生钻穿,可老车夫只是在面前竖起二指,食指与中指便生生夹住了蛇锥,目光落在锻造得十分精妙的锥体上,也是不由赞了一句:“这当真是好暗器,理当是威力不凡”
“只是可惜,你遇见了”他正要说几句江湖话装装逼,但一抬头,却发现早已经没了楚升的身影。
“好小子,还和我玩捉迷藏。”
枯老的手掌一把抓住车辕上的长鞭,他左掌也同时在车辕一拍,整个身躯登时凭空而起,朝着宅门前的内河而去。
杨柳随着春风摇摆,这河面上便是波光粼粼一片,老车夫身在半空当中,目光却锐利的不像寻常老人,右手只是一抖,手里长鞭顿时如同雷光电芒直往下而去,骤然射入水中。
楚升整个人都屏气凝神,正在水中泅渡,但忽然便有一物射入水中,登时便如同灵蛇般缠在了自己手臂上。他面色惊骇,只顾得一抬头,却在刹那间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带出了水面。
说来倒是话长,但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发生的诸多事端,那老车夫身在内河上空,正巧有一飘絮随风而到,便就在身侧左右,伴着风摇摆。老车夫便把眼睛一眯,体内内力一转,却直将右脚破草鞋轻轻一点飘絮,整个人生生在河道上空转向,凌空落在了马车上。
而刹那之间,被长鞭尾端缠住的楚升也被带出河面,随着“哗啦!”一声水珠四溅,就如同是钓鱼一样,鱼儿跃出水面,在阳光下泛着鳞光。
只是钓得不是鱼,而是一个大活人。
身体重重的摔在青石板上,楚升浑身湿漉漉一片,却在乍然得脱之际就地一滚,手中长乐剑适时抽出,整个人也把脚一点,身体便赫然跃起,手上剑芒直往车辕上的老车夫而去。
青锋当面,寒光顷刻而至,老车夫面色却丝毫不变,口中只是摇头笑道:“年轻人,年少气盛”
言语之间,他右手探出,食指屈指弹出,正点在剑身之上。
一指看似轻巧,却仿佛带着有千钧重力,剑势所去顿时便偏了向。长乐剑登时被震的嗡鸣不定,楚升右臂都是一颤,几乎当场便握不住剑柄。
一剑落空,楚升左脚便蹬在车辕上,整个人往后翻去,运起风转流云便要闪人。
“当了恶客还想走?”
身后长鞭如蛇游走而来,楚升身子在半空当中,速度也是不慢,却只在顷刻间被长鞭锁住了脚腕。
“小子,长辈在前,你倒是半分礼仪都不懂。”
老车夫眯着眼嘿嘿笑着,一边随手抖了下鞭子一端,他在首端轻轻一摆,那力劲到了尾端便凭空生的庞大,如同海潮般汹涌,扯着楚升直直从半空坠下,生生摔在青石路上,磕得牙床一阵酸痛。
“走!吁”
老车夫右手执鞭,左手便架住缰绳,马儿乖巧的转过身去,往直往这府邸侧门去。
楚升这会儿被老车夫三两手一折腾,身子好似如同要散架了一样,原本已要结痂的伤口皆都是皮开肉绽,染得衣襟鲜红一片。
他整个人又是方方从河中被“钓”起来的,便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被长鞭扯住脚腕沿着街道拖拉,身后满是长长的水渍。
一转身手已握住了长乐剑,楚升一剑便往后斩去,但那长鞭却不知是什么材质造就,外皮漆黑一片,细里出却好似享有银丝般,利剑也是丝毫斩不断分毫。
这老家伙当真是会戏弄人,那崔应声便在他面前留下了此生难忘的深刻记忆,及至楚升,也是一般无二。
整个人被当做条咸鱼被街道上拖着跑,饶是他楚大掌门城墙般厚重的面皮也有几分难以承受。
长剑一落,便是狠狠的被楚升扎在街面青石中,而有了着力点,那长鞭也是扯不动了,生生绷得如同一条直线。
可楚升面色也是极差。
他只顾想着停下来,却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这条线上的蚂蚱,长鞭被拉直,他自己也登时被拉的绷直绷紧,整个人便悬在街道上数尺上方。且这滋味真不好受,便正是有一酷刑唤作“五马分尸”,便是生生用五匹马绑住人的头和四肢,由是将人体拉扯撕裂开来。
貌似我做了个傻事?
楚升脑袋刚有这般想法涌出来,撕裂的疼痛感便涌将上来,他急忙叫道:“且慢且慢!”
前方车厢后,老车夫那张苍老的脸便伸了出来,满是戏谑的笑容,“你小子,好玩吗?”
“”
楚升当真是欲哭无泪,尽管双手都使上力气,但人悬在半空又是哪里有支点,偏偏自己还不怕死的将长剑往路面青石中扎的颇深
“你撒手不就可以了?”
楚升拼命的摇头,口中后者着急叫道:“长者赐,不敢丢弃。”
老车夫面上无奈,右手随意一摆,就如同是海浪一般,长鞭在顶端只是起伏微末,但及至楚升所在的尾端,却已然翻起颇高,连带着楚升都往上腾起,顺势将长剑拔出。
随后,便自然又是重重落在街面上,被马车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