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问樊华开展事业的决心，也是问他对于婚姻的投入度。
“我也不知道。”
孙子涵的话，樊华听懂了，可是他也不知道。
他在来的路上一直回想着他和俞言这几天的事情，他也猛然间发现，他们之间的进展确实太快了。
他努力思索他当时为什么会那样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协议，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不知道。他只是凭着直觉，他觉得如果他不签，一定会后悔，这个认知让他恐慌。
直到今天早上又遇到秦岳，他才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这段婚姻里，不仅仅只有他和俞言，还有秦岳。
秦岳才是那个终极BOSS，是他把事情推向了这里，俞言就像是一件还没有上釉的瓷器，而把她塑造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就是秦岳。
他感受得到，俞言从来不肯认真去听他的话，她介意他的年纪，介意她的婚史，所以她也不愿意相信他对她的感情，那么他就证明给她看。
“你在顾虑什么呢，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樊华不想再解释，而是开门见山，直接去问孙子涵的要求。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
孙子涵也坐直了。
“合作做生意可以，但是我们要把丑话说在前面。”
孙子涵看看樊华，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继续往下说。
“你出钱，你是大老板，但是如果后续有什么变动，你有了新的想法了，不想再撑着这摊子了，你必须给我兜底。”
孙子涵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盯着樊华，樊华也抬头和他对视，示意他继续。
“也就是说，如果赚了大家把钱分分，就各走各的，但是如果赔了，你得把我投进去的钱，一分不差的折给我。”
孙子涵看着一天天晃晃悠悠没个正形，但是帐算的明白。樊华为爱痴狂，玩票撒钱无所谓，他不行，他还要养家糊口呢。
陪你一起拼没什么，就怕你不想跟我走到头。
“可以，还有什么你担心的，都列在合同里。”
樊华也爽快的答应了，他现在只想快速的做出点什么，向俞言证明他也是一个可以靠得住的男人，她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孙子涵见樊华这么痛快，他也跟着轻松起来。既然确定了要合作，那他也不着急回去了，他把菜单上的招牌推荐又都挨个点了一遍，然后笑着去看樊华。
“那谢谢老板啦，今天这顿可以报销吧。”
樊华瞪着孙子涵。
“你要点脸啊，就算可以报销，你也吃不完这么多啊！”
孙子涵却不以为然，他看看服务员端上来的甜点，挑了一块他想吃的，其他的都让人打包了。
“我替韩理谢谢你，他最近没工作，不需要控制饮食，我得好好给他补补，顺便告诉他，新公司老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福利还不错。”
孙子涵又吃又拿，但是也没忘了今天的主题，他不想掺和樊华的家务事，如果他想说，他可以听，但是感情的事，外人是无法替当事人做决定的。
所以他就一边吃，一边和樊华聊着工作室的事，这些，才是他能做主的。
俞言估计永远不会知道，她的拒绝和忽视，竟然无意之间，让一个游戏人间的男孩开始渴望成长了。
樊华想要快速的证明自己。这可能是自然界，每个雄性都要必然要经历的阶段吧。
樊华认为他和秦岳之间的差距，只是年龄所带来的固有认知——俞言会嫁给秦岳，是因为他比自己更早认识她，俞言不肯信任自己甚至接纳自己，也是因为她对于他年纪的介怀。
除此以外，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哪里输给了秦岳。
如果秦岳听见他的心声，恐怕他又要嘲笑樊华太年轻，太轻敌了。
秦岳，能够在俞言的生命里停驻的这么久，仅仅是靠年龄上的优势吗？
早上秦岳驱车离开俞言家以后，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城市里乱转，他没有了前进的方向，也失去了回程的目的地，天大地大，他不知道自己还属于哪里。
他遇见红灯便停，绿灯亮了就走，也不看这是直行还是拐弯，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命运，让他带着自己漂泊。
终于到了早高峰，秦岳被堵在了一家医院门口。他看着医院门口，那些陌生人因为生老病死而喜乐悲欢的人，他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忍受了——从今以后，他的言言将与她再无瓜葛，她的嬉笑怒骂，是被另一个人的牵动的，她的嗔嗤怨怼也会有另一个人接受……
他的祝福，她也不愿意要的吧，秦岳的眼睛又红了。
秦岳突然看见了被他放在副驾驶的文件袋，他拿起这个文件袋，本想直接撕了的，可是突然他又改变了主意。
即使俞言不愿意再要他的任何帮助，可是对于她的困难，他做不到视而不见。既然俞言和辉歌这里走不通，那就只剩下老陈这里了。于是他翻找着通讯录，给老陈打了过去。
老陈看见是秦岳的电话，根本不想接。秦岳这人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最后他干脆把车来到了老陈的医院，直接挂了他的门诊开始堵人。
“秦医生是不是挂错号了，我这里是妇科，还是您陪别人来的？”
老陈看见秦岳进来，也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他打着太极。秦岳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他客套，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陈主任，我有件事想麻烦您。”
老陈听见秦岳这么说，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他是真的不想和秦岳打交道。秦岳这人，是他好朋友的前夫，又是他女儿半个恩人，你说让他怎么办才好？
而且秦岳能求到老陈什么事呢？那肯定都是关于俞言的，可是你俩的事，这么多年都没搞明白，我一个外人能帮你什么忙？
“您这就太客气了，我除了看病，还能帮您什么呢？”
老陈推推眼睛，继续装傻，他心里又开始骂秦岳了，这人，还知道挂号来，就是吃准了他不现在不敢撵他走是吧。
“是关于言言的事，她不想接受我的帮助，但是这件事，只有按照我的办法，对她才是最好的。”
秦岳还是这样直来直往，对于老陈的推拒和，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您这话说的，俞言的事我哪里插的上手啊，她什么脾气您比我清楚啊。”
老陈的耐性也快被秦岳磨没了，他就知道是关于俞言，可是他怎么帮？
秦岳也不想和老陈继续扯皮了，他一直对老陈客气，全是看在俞言的面子上，不管怎么说，他既是俞言的主治医师，又是陈欢的父亲。
可是他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好鸟。
老陈看着秦岳从进来以后一直板着的脸，突然笑起来，他就感觉心里发毛。
“我家浩浩说腿最近总是疼，想要回国来看看呢，不知道陈主任有没有熟识的大夫，推荐一下。”
果然，老陈听见秦岳的话就想骂人，你也太不要脸了，你自己没本事把老婆搞丢了，现在人家不搭理你，你就来威胁我？
“到底什么事，你快点说，我后面还有这么多病人在等着呢，您没病就别耽误其他人了。”
老陈是真的生气了，他有点看不上秦岳拿陈欢来威胁自己。他心里不高兴，说的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俞言有个亲生父亲，早年抛妻弃子的一份抚养费没出过，现在他被继子赶出家门，回来找俞言，想让俞言给他养老送终。”
秦岳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老陈说了一下，也是为了提高他的重视度。
“他虽然没养过俞言，但是在法律上，他还是俞言的父亲，俞言还是有赡养的义务要履行。”
老陈听了秦岳的话，也叹了口气。他拿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眶。
“俞言，挺好的人，怎么命这么苦呢。”
秦岳听着老陈的话，也不由得感叹起来，是啊，言言这样好，为什么没人珍惜她呢，自己怎么舍得让她过的那样辛苦呢。
“我找人查了他的继子一家，还真的查到了些东西，我本来想把这个交给俞言，让她自己决定该怎么办。但是她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需要您来帮完成这件事。”
秦岳说着，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了老陈面前。
“您这是难为我了，我一个医生，哪里能搞到这些呢，要不是您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这要我怎么帮您呢？”
老陈看看桌子上的文件，再看看秦岳，他是真的觉得为难，这事让他去做，那和明摆着告诉俞言，我是受秦岳的威胁过来的，有什么区别？
“辉歌的丈夫是个律师，辉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是她只听俞言的。所以您可以从辉歌的丈夫这边寻找机会。”
秦岳很是贴心的为老陈出着主意，老陈简直是骑虎难下，如果只是拒绝秦岳，也不是不可以，他不信秦岳真的会为难陈欢，不然俞言第一个不同意。
可是这件事又真的关系到俞言，他怎么能不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