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跟一枝红说:“我在这里能有如此的运气和福气,都是姐姐在照顾着我,提携着我。如今姐姐要离开这里了,我这心里竟然空落落的。姐姐有人品,有胆识,又有识人能力,才能遇到良人踏入一份安稳里。姐姐的好品质,哪一样我冯涛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走下去。不怕姐姐笑话,我从心里还真是羡慕你呢。”
一枝红走到冯涛姑娘的身边,轻轻的抱了抱她。
她从头上摘下妈妈送给她的那支价值不菲的金簪,将它轻轻插在冯涛的发髻上。
她笑着对冯涛说道:“这个簪子送给你,留个念想。不要羡慕姐姐走的路,这条路好不好走,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大胆的勇敢的往前走就是了,不要想太多。”
说完,蓝玉挽着一枝红走出屋子,走下二楼去。
看着一枝红穿着大红披风的身影消失在庆元春大门口,站在二楼走廊上的冯涛,眼里的泪水早已经流满了双颊。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那支无比精美的蝴蝶金簪。
蓝玉扬手抬起了轿车的帘子,一枝红回头又看了一眼庆元春的大门。
这时,在灯影的婆娑中她看到妈妈站在大门处,此时的她,似乎还在流着眼泪,低头用手背抹着眼睛。
一枝红心里一酸,她转过身去,低头钻进了轿子。蓝玉放下轿帘,轿夫们抬起一枝红,一步三癫的朝着房家大院走去。
深夜的街巷,寂静无人,灯光昏暗,只有这几顶轿子在街巷上穿行。
走过街巷,穿过大道,就来到房家大院,来到三房院。
当一枝红从轿子里面走下来,她就想到,以前的那个一枝红,已经永远消逝不见了。如今的一枝红,将不被任何人再喊做一枝红,而是她关如玉自己,是三房院房三爷的一个妾室。
今天以后的一枝红,将在这里度过余生,在这里,将有多少像在庆元春时一样的苦痛,她不得而知。
但她没有退路,她唯有面对。
对于她这样的身份,能有今天这样的归宿,她关如玉已经知足。
时间悠忽匆匆过,夜已深沉。
白日里聚拢围堆在一起议论三房院大喜之事的下人们,也都说的没了兴致。他们围聚在一起,将这件事像炒豆子一样,翻过来覆过去的炒,直到炒出了糊味,顿觉没了兴致。
于是便都起了困意,鸟兽散各自休息去了。
一枝红穿着一身红装,端坐在早已经为她布置好的新房里。
三爷走了进来。
二人虽说是老相识了,但自从一枝红见了皇上,又被皇上视为珍宝一样的女人后。
苏大人就暗地里跟妈妈提出要求,要求一枝红不再接客。皇上看上的女人,岂能再靠近那些凡夫俗子。
一枝红一门心思等着皇上来,而皇上又怎是凡人,他身边美色无数,又怎么肯为一个女人停留驻足呢?
皇上见她,自是屈指可数。
因此,在今天这样的大喜之日,二人早就按耐不住,互相贪恋着往昔那般的水乳交融。
夜已深沉,人已迷离,在这花红月圆之夜,自然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先恐后,颠鸾倒凤,双双奔赴青云之巅。
新房里归于平静,一枝红爱怜的抚摸着三爷的鼻子。
不,我们现在不能再喊她叫做一枝红了,她是关如玉。
关如玉的心里,现在被一种踏实的甜蜜感和幸福感充斥着,在世上活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内心有这般踏实的感觉。
以前,无论她有多风光,又多么受人追捧,她靠着自己的美色和才艺,让白花花的银子雪花一般落在庆元春和她自己的妆匣里。
这样的时候她是膨胀的,但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踏实。
现在,看着心爱的男人躺在身边,用手感受着他的心跳,关如玉的心里,才是真正踏实的。
关如玉看着三爷,轻声说道:“三爷,你把我娶回家来,没想过怕吗?”
三爷沉默一下,问她:“怕什么?”
“你不怕,我身份不好,辱没了房家门楣?还有这高门大院,人言可畏?”
三爷轻声一笑,他温柔的抚摸着如玉的秀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跟有你陪在我身边比起来,这些怕和担忧,就显得格外不足轻重。”
关如玉把头深深埋进三爷的臂弯里,嘴上闪现出一丝浅笑。
单说那三奶奶,这三房院凭空多出一个女人,来跟她分享三爷。那以后的漫漫长夜,多的是她自己的孤枕难眠。
此时,她躺在孤单单的绣枕上,身体里莫名的涌动着一种让人血脉喷张的洪荒情欲,这种感觉像火,像水,又像一条条虫子,在她身体里每一处地方自由游走,啃噬着她的身体,让她感觉百爪挠心。
三奶奶在绣枕上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安稳睡下去的理由。
这时,她竟然想到了白大夫,他的脸,他的影子在她脑海里翻腾着。
他比三爷更懂她,她在他面前,更像是一个怒放的火玫瑰。
情难自持,三奶奶无处可消,无计可施。她那双纤纤细手,不由间在自己身体上游走。
而她自己,恍如坠入云里雾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怎能分辩?又何必去辩?
她沉醉于此,不由呻吟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