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看着他走向码头，颤巍巍将拐杖便椅撑开。

他跟了上去，才发现巴迪全程吸着氧。

“会疼吗？”

“什么？”

“等死…”史蒂芬想到了自己，墨西哥毒·贩那无处不在的威胁，令他恐惧又愤怒，真想不顾一切刚个痛快。

“活着也疼。”

史蒂芬认同点头，悠然道：“去年我学校里一个十六岁的同学死了…他得了癌症。”

巴迪苍老的声音让人听了难受：“这个嘛…我们诞生在坟墓上。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坐吧。”

史蒂芬顺势坐在他身旁的木墩上。

巴迪继续道：“意思是，我们打从出生，就开始迈向死亡…白驹过隙…”

史蒂芬不想探讨哲学，岔开话题：“你不吸氧气会死吗？”

“不知道。”巴迪摘下氧气管，递给史蒂芬，“我死了吗…想试试吗？”

史蒂芬套在鼻孔上：“是冷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又递了回去，商量道：“现在这里有女生居住，你平时外出，能不能穿上衣服？”

“No…”

显然，老头很固执。

“我心脏不好，是的，我需要一个新的心脏…但我82岁了，所以我不会有新的了。我的心脏科医生说我还有一年…最多十八个月。”

史蒂芬：“Sorry…”

巴迪很有倾诉欲，估计平时太孤单，“我出售这个地方的前提是，我可以在这里终老，并且不被强行改变生活方式…我有个电热板和冰箱，拿到了楼下…运气好的话，我们连续几周都见不到彼此。”

史蒂芬点头：“沟通交流还是很重要的。”

巴迪：“我理解，这一切不寻常…所以我在定价上反映出来了。那样的价格，哪怕再加80%，你们都买不到同样的好房。

“你说的女生多大了？”

“怎么了？”

巴迪：“我们楼下面是化粪池，不是下水道，如果她把卫生棉条扔进马桶…你们就得请管道清洁公司来解决堵塞问题了。”

“抱歉…卫生棉条？”

“我从2002年就是心脏病晚期了，小伙子，我信奉直接的方式。这不是问题吧？”

史蒂芬明白过来是姨妈巾，对这老头很无语：“不是。没问题。”

巴迪和他握手：“那么，很高兴见到你。”

——

史蒂芬做着热身运动，准备下湖游泳。

老巴迪突然开口：“别游过那个红浮标。会突然冒出船来，尾流会扫到你的…得花一个月才能打捞完你的碎尸。

“我倒不会想念你，但你要是浪费了我人生最后一个划船的好月份…我发誓死之前，每天都会去唾弃你的坟墓。”

“好吧。”史蒂芬觉得这老头还真的很直接，那也不用拐弯抹角，“你凭什么觉得，他们找够我的残尸之前，你不会先死呢？”

说完，扑通跃进湖里。

一个潜泳，再冒头，已是8分钟之后。

仙灵之气就是这么给力。

人类极限，徒手潜水最长时间是8分6秒，最长距离是192.5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