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便是!
这时梅盛敲门,道:“主子,药已熬好。”
傅夜朝眼神暗了一下,道:“进来。”
梅盛推门而入。傅夜朝起身走向梅盛,拿出特制的针往里面插了一下。
不仅如此,他看着有些惊慌的梅盛,端起药碗含了一口药仔细尝着里面的药材。
梅盛见此,端着木托立马跪下。
慕汉飞知傅夜朝谨慎,见傅夜朝已经拿针试完便想端过去亲自喂给绡绡。可见他端起药便知他要亲自尝一下以身试药。
慕汉飞走了过去,见傅夜朝苦着一张脸,在舌尖上尝着药中的成分,叹了一口气,道:“暮生,不必如此。”
傅夜朝忍着苦把药中成分尝完,这才把那口药水咽了下去。
傅夜朝皱着一张脸,慕汉飞见此连忙递给他一杯茶水。
傅夜朝接过茶杯,把药递给慕汉飞道:“这药无事,快给绡绡喂下。”
慕汉飞接过药,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到屏风后,把药灌给慕玉绡。
见慕汉飞进去,傅夜朝这才端起茶杯喝进去消消苦味。
待苦味散去,他绕过跪着的梅盛,转身进了屏风后。
傅夜朝拿出手绢,仔细擦拭着慕玉绡嘴边微露出的药汁。
待慕汉飞喂完药,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乳糖放进慕玉绡的口中。
慕汉飞见此,愣了一下,问道:“你还保留着这个习惯啊。”
傅夜朝道:“与你和绡绡有关的,我都记得。”说完,他补充道:“我母亲去处理这件事了,你现在在屋内只需照顾好绡绡即可。”
慕汉飞点点头,他往外看了一眼,见梅盛还跪着,道:“该让他起来了。这件事,终究不该怪他。”
傅夜朝起身去一旁拿了毛巾沾上温水,拧了半干,走到床边把毛巾敷在慕玉绡的额头上,道:“一会儿绡绡醒了,你去我衣柜取出额帕给绡绡戴上,她现在受不得风。”
说完,他便拉起慕汉飞出了屏风,再次绕过跪着的梅盛,去了偏房。
到了屋里,他拿起茶壶给慕汉飞倒了一杯茶。
慕汉飞再次开口道:“暮生,你当真让梅盛在那里继续跪着?”
虽然此次梅盛的确差点儿让绡绡丢了性命,但梅盛的考虑他是知道的。
傅夜朝在他跟前丝毫不掩饰武功,但在巩家或者朝中面前,他必须摆出一副瘦弱文官样——纵使他曾在西南一剑出命。
但巩家有意遗忘,傅夜朝也乐得隐藏。
傅夜朝倒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道:“此次惩处梅盛,是我越轨了,他本应是绡绡处理。望绡绡醒来不要怪我。”
慕汉飞一听,又想到傅夜朝亲自尝药中的成分,他就知他铁了心要惩戒梅盛。
这试针加尝药,摆明了他不再信任梅盛。而这对梅盛而言,并不亚于死刑。
身为私侍,却不再得主人的信任,这是何种惩罚。
傅夜朝开始转移话题道:“淑清,你是何时认出我是何钟?”
一听傅夜朝提起何钟,慕汉飞就裹了一肚子气。
他冷哼一声道:“傅大人,何钟是谁?本将军并不认识。”
傅夜朝原本紧皱的眉眼微微带了一丝笑意。
他道:“淑清可是在生我气?”
慕汉飞不理他,拿起茶杯,十指一下一下敲着发出清冽的响声,道:“不敢。我只是个小小三品将军,可不敢生您一品大人的气。”
傅夜朝宠溺道:“可是淑清,你讲点儿理。我可从未否认何钟之名啊,是你没认出我啊。”
说到这个,慕汉飞还真是有些心虚。
当年傅夜朝走时,道:“将军,请您别忘记我。”
可是再次见面,他完全没认出他就是何钟。
倘若不是他在朝堂之上下跪的姿势带着何钟的风气,倘若不是因为绡绡,他也未曾把眼前之人跟何钟联想起来。
傅夜朝狐狸眼中充满了笑意,他道:“淑清可是心虚了?”
慕汉飞再次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那上好的武功与参片,我倒真没有想到傅大人就是何钟。”
说完,他楞了一下,道:“暮生,宴会你为露出马脚,但你在巩家面前露出了武功,这会不会给你带来.......”
傅夜朝摇了摇头,道:“我是太子一党,会武功的事他们也知晓,不过只是心大的忘了。如今巩家就算忆起我会武功,只是对我出手更加小心,不会有任何麻烦。”
说完,他嘴角轻勾,道:“而且,淑清。你当真认为那女侍会活着把消息传给巩家。你等着吧,这女侍一进巩家大门,她注定会在见她主子前便到了黄泉。”
巩家怎么会把人证留下!
慕汉飞心想,的确如此。
见傅夜朝并无麻烦,慕汉飞放松下来。
他出其不意打了傅夜朝一拳,骂道:“你个混账!”说完,眼睛也红了起来。
傅夜朝不在意闷痛的胸口,握住慕汉飞的手,道:“淑清,你骂得好。我就是个混账。”
当年他离开,给慕汉飞的打击不是一丁儿半点。
他知道他带给慕汉飞多大的打击。
可是,他不得不离开。
慕汉飞狠狠抱住傅夜朝,边红着眼挂着泪,边揍傅夜朝的背。
“你还知道你是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我真怕你也变成一捧骨土,不知飘在何方。”
说着,心中也含着庆幸。
“万幸,万幸你还活着。何钟,傅夜朝,你这混蛋还活着,还活着!”
傅夜朝眼角也微微发了红,他捋着慕汉飞微微发抖的背脊,轻声道:“淑清,我还活着,你别怕。”
淑清,你别怕。
我已为你铺好大路,我们会一直活着走下去,在保护这大好河山之隙,一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