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把话扯哪去了,这下好了,把县主气走了,她是我救命恩人,我真想打死你们!”陶三荣恨得牙痒痒。
姬宴容走出洞穴,看着周遭白雪茫茫,如今寻到叛兵,这群人也并未有反叛之心,想着很快便能回去,心中着实开心,她心情极好,蹲下身子抓着雪团在一起,想堆个雪人,以前离锦离袖喜欢拉她一起堆雪人,可是她懒,又怕寒,每每不肯一起动手。最后堆雪人的是离锦和离袖,点评雪人的是她这个看客。
指尖的雪团渐渐化开,刺骨的寒意传来,她一把扔掉雪团,她从始至终都不会堆雪人。
“在做什么?”陆计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她抬眼望去,陆计离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她起身问道:“侯爷可都问清了?”
陆计离将手中一块炙烤地香喷喷的马肉递给她,她接过,掌心被冰雪刺痛的寒冷瞬间被马肉的温热所取代,心尖上都冒着暖。
“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些屯骑兵尚能用,但我也不能单听信他们一面之词,明日我带他们一起回去,我会先去朝州军营探探虚实,他们若的确冤屈,我也不能坐视不管。”陆计离道:“所以保存好体力,明早开始启程。”
“可是我们马匹不够,若要穿越万雪峰,走过云绕山,又徒步走过拖马山,他们很多人在雪山待得久了,得了雪盲症,已然有些目不能视,这种情况之下,活着走出鞍山的机会很小。”姬宴容有些担忧。
“他们是战士,是士兵,即便不能战死沙场,也不该被如此窝囊地困死在雪山中。”陆计离已经同他们说好,他们已经答应随他回去,这是作为将士自己的抉择。
“比起他们,我更担心你身子吃不消。”陆计离觉得姬宴容身子太纤弱了,风一吹感觉要跑似的。
“不用担心。”姬宴容抬眼粲然一笑,“乾宁侯唯一的关门弟子,鞍山困不住我。”
她有此自信,恰如乾宁侯对于万事的自信。
到了晚间,姬宴容也终于搞懂了这群人被冠以兵变的缘由。简而言之,朝州军营有人克扣士兵的军饷,屯骑营克扣得最为严重,陶三荣原是屯骑营的校尉,却因朝州副将因私废公,扶持外甥坐上屯骑营正校尉,将陶三荣这个正校尉贬为副校尉。
陶三荣被贬后,本就被克扣的军饷分到底下士兵手上便更少了,陶三荣身为副校尉无法再护佑底下兄弟,但他为人得兄弟支持,正校尉冯子遥本就看他不爽,加上误会他偷自己的相好之后,干脆将他贬去了伙头营。
彻底失去陶三荣庇护的屯骑营士兵日子越发艰难了,不仅是军饷被克扣的无奈,还有对陶三荣的可惜之心,众人合起伙来为陶三荣喊冤,正校尉冯子遥以聚众闹事为由处罚了近几十名挑事的兵士,于是屯骑营兵士众怒,开始反抗冯子遥,事情一大,军营主将知晓后开始强力镇压。
暴力镇压之下,屯骑营上百人被斩杀,两百人直接揭竿而起冲破军营防线溃逃。朝州主将怕担责,直接将这起反抗事件定性为“兵变叛逃”,一路追杀他们至鞍山。
陶三荣原为屯骑营校尉,被贬伙头军担忧往日的兄弟被屠杀殆尽,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悄摸着溜出军营,想要趁机劝回往日的袍泽兄弟,于是他的通缉画像挂满朝州周边郡县的大街小巷。
罪魁祸首陶三荣挑动屯骑营士兵兵变叛逃,担责的有了,帮凶的也有了。
所以,这出兵变传得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