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拜访导师(1 / 2)世纪风口首页

经济法学产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德国。我国经济法学是在1979年以后,随着经济法制建设的加强,随着经济法研究和教学工作的开展而产生的。我国的经济法学产生得晚,但发展得很快。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加快,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完善,我国的经济法立法慢慢萌芽、成长,经济法学也逐渐兴起。

经济法是调整国家在管理与协调经济运行过程中发生的经济关系的法律规范的总称。经济法的体系是由多层次的、门类齐全的经济法部门组成的有机联系的统一整体。主要包括公司法、外商投资企业法、合伙企业法、个人投资法、证券法、票据法、破产法、金融法、保险法、房地产法、环境法、自然资源法、反垄断法、反不正当竞争法、消费者权益保障法和产品质量法、财政法、税法、计划法、产业政策法、价格法、会计法和审计法等法律。

由于我国的经济法学产生较晚,所以在九十年代初期,相关的学者专家还不多。方茁的擅长领域和研究方向主要在市场管理法方面,曾参与了国家一些相关法律法规的制定工作,在市场管理法领域可以称得上是权威。

胡文霆下午两点离开宿舍楼,先到校门外的市场买了一些水果,然后往方茁家方向走去。本来胡文霆想先打个电话问一下方茁是否在家,后来一想,方茁最近已经没有课,在家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就选择直接上门。

方茁的家在教工宿舍区一栋四层小楼的二楼,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大概在一百平米左右,在商品房还未大行其道的年代,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居住条件,这也表明方茁在学院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方茁家一共四口人,夫妻二人外加一子一女,爱人姓刘在学院图书馆工作,是一个非常朴素、低调却很和善的人,年龄应该和方茁差不多。儿子好像比胡文霆大两三岁,大学是在京城顶级学府上的,大学毕业后去了国外留学,听说去年已经在国外参加工作。女儿和胡文霆同岁,目前正在东海市的一所着名大学攻读硕士研究生,有几次周末胡文霆去方茁家的时候曾经见过面,但没说上几句话,算不上熟悉。因为子女所选择的专业都和方茁从事的大相径庭,为此,方茁在平时和胡文霆聊天时曾数次流露过不满。

来到方茁家门口,胡文霆轻轻地叩了叩门,门内传出一声略带疲惫的男中音“谁呀?”

“方老师,是我胡文霆”

不一会门就打开了,只见方茁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下身套条大裤衩,脚上一双塑料拖鞋,头发好像也有点乱。胡文霆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哪是平时作风严谨的方教授嘛。忍住笑,胡文霆赶紧说:“方老师,没打搅您吧?”方茁嗯了一声“先进来再吧。”胡文霆进门换好拖鞋之后,把手上提的水果放到茶几上,方茁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接着指了指沙发说:“坐,要喝水自己倒。”等方茁也在边上坐下后,胡文霆开口说到:“方老师,我的工作单位落实了,想您对我今后的工作方向指导指导。”

“是到市政法委工作,对吧!”方茁的语气很平淡,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情。胡文霆听完一愣,方老师平时都是不问世事的样子,这次怎么消息这么灵通。没等胡文霆开口回答,方茁就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和你们政法委的余跃平书记通了电话,他向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胡文霆更加发懵了,嘴里喃喃自语“余书记。”那可是东海市委常委、正儿八经的副省级干部,怎么可能关注到自己一个刚毕业入职的新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我大学同学,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昨晚在电话里他就问了一句,我没理他,爱要不要,我还不愿把你交给他这么一个官僚呢!”方茁没好气的说。

过了好一会,胡文霆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方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您和余书记闹不愉快了?”

“我们对目前的法制环境和进程有不同的看法,所以就争吵了几句。”方茁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阵的沉默,胡文霆也不敢再问。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方茁开口问道:“小胡,会喝酒吗?”胡文霆点了点头。“那好,陪我喝一点。”方茁说完,就开始到厨房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结果是…就找到了一些中午的剩菜,酒倒是全新还没打开过的一瓶五粮液。估计方茁平时根本不喝酒,因为连酒杯也没有,就拿了两个小饭碗。还没等胡文霆动手,方茁就已经把酒瓶打开,给每个小碗里倒上了小半碗酒,大概有一两多二两不到的样子。

两人在饭桌前坐好,方茁端起小碗“来,先喝一口。”说完不等胡文霆回应,就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胡文霆也只好端起碗抿了一口。不一会,方茁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红晕,这时方茁开口说道:“小胡,你对目前我们政法委的工作制度的设计和工作方法有什么看法?”胡文霆回答到:“虽然还有些不完善之处,但总体还是好的。”方茁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说道“套话!在余跃平面前用可以,在我面前说就是一句屁话。”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下,方茁说话没了顾忌“首先我并不否认在社会治安形势依然严峻、群体性事件多发的当下,政法委承担了整合解纷资源、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职责,这既为社会所亟需,也为执政者所倚重。但是国家明确规定政法委的工作应该仅仅是政策性的工作,不能代替政法部门依法行使职权;它应该只负责宏观的组织领导和协调,是总体性的、综合性的,绝不能伸手代替各部门的具体工作。但现实情况却是:在一些地方政法委的实际工作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名义上是协调,本质上却是指示的做法,直接给司法部门施加压力,要求执行其意图,这势必会对法院的公正审判造成消极影响;还有一些以监督为名的干预已经与其他各种形式的干预无法区别,且作用力或者说破坏力更大。谁也无法保证通过外部监督启动司法程序会不会成为钱权交易或权力交换的内容。还有政法委作为司法部门的监督者,那么又由谁来监督它呢?历史实践早已证明,不受限制的权力是滥用权力的根源。政法委协调案件查处的权力,如果缺乏相应的制约机制,就容易异化为一种权力的滥用。而且《宪法》第126条规定:人民法院依照法律规定独立行使审判权,不受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那么政法委所谓的协调、指导算不算干涉呢?好果是干涉的话,那岂不是把自己凌驾于宪法之上以吗?这不是违背了我们的法治精神吗?”

方茁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端起酒朝胡文霆示意了一下,自己就喝上了。胡文霆只好也喝了一口。说实话,方茁刚才说的这些,他还真没仔细去想过。作为学生,从书本上或者公开资料上看到的大多都是正面的、积极的东西。哪怕是研究生毕业时的调查报告,也大多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难怪人家会把大学校园称作象牙塔。

也许是在内心憋了太久的缘故,方茁急于找人倾诉,所以也不管对面只是他的学生,不一定能理解他所说的,他还是接着往下说:“宪政是历史发展的潮流,宪政即依宪治国,通过树立司法机关的最高权威,合理配置立法、司法、行政的权力,达到约束权力、监督权力,保障公民权利的目标。目前,由于我国的体制建设还不够成熟,立法、司法、执法机关权力之间实际制衡效能有限,这也是当前政法委存续的制度缘由之一。但它却在实质改变了现行宪法确定的各级各类国家机关间的内在职权配置格局,或者说是一个削弱或损害公权力配置的格局。因此不论是从现阶段的还是中长期的考虑,我们都只能朝强化国家立法、行政、司法权力结构的配置与建设或改革的方向展开,而不是从加强国家权力结构之外的力量——政法委自身着手。

所以我个认为,对于政法委的工作制度和工作方式的改革要从这两方面入手:一方面要治标,使政法委能更好地接受人们对政法工作的建议和投诉的作用,使它成为公民接近司法的一条消防通道,当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宪政结构不完善时,政法委的合理性介入,必须以正视自始存在于由执政权、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等元素构成的公权力格局中的内在张力为前提。政法委也要支持政法机关独立负责地开展工作,不插手、干预司法机关正常的执法活动,不代替政法机关对案件定性处理,不指派政法机关处理法定职责以外的事务。如若无视此种“张力”以及形成于其上的相互博弈,势必会有损于既有公权力结构的宪政地位;触动这一底线,无疑违背中共“依法执政”的理念。另一方面也要治本,通过政治体制改革提升立法、司法、执法机关的正义推进效能,积极推动司法改革,理顺司法体制确保司法独立,完善诉讼程序,合理设计审级结构,有条件的实行三审终审,树立公民关于司法终局的观念,最大限度地实现司法公正和效率,从而使政法委本身不再被“问题化”。政治体制日益推进完善时,政法委对国家权力格局的影响应当日益减小;当国家宪政体制完善之日,政法委就应当功成身退,按照宪法的精神回归其只管党务事务之本位。正如建国之初,董必武对政府政治法律委员会未来命运所思考的那样,“至于政法委员会本身,除了‘指导与联系’政法各部门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工作,在各部门的工作逐步建立与加强之后,政法委本身即将逐渐被否定。

所以说,政法委现在是处在一个风口上,有支持它继续存在的,也有主张撤销它的,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就是在短期内废除政法委制度的想法不具有现实的可能性。因此小胡你可以先到那里工作一段时间,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和人脉资源后,就找机会离开这个风口单位,到其它能为老百姓干些实事的部门去。”

一边聊一边喝,很快地一瓶酒就见底,菜却基本没吃几口。看到酒瓶空了,方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准备再去拿酒,胡文霆赶紧扶住他“老师,差不多了,不喝了吧。”方茁想了想,重新坐了下来,没有再去拿酒,胡文霆的心才放了下来,方茁应该没喝多。如果喝多了,一会师母回来可没法交待。

“老师,您到沙发上坐一会,我给您泡杯茶”胡文霆把方茁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动手泡了一杯茶,因为以前经常来的缘故,所以这一切做起来毫不费力。泡完茶,胡文霆又把桌子收拾好,才回到沙发上陪着方茁坐下。

喝了几口热茶之后,方茁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脸上的红晕也消退了一些。方茁放下茶杯,长长地出呼一口气之后,说道:“小胡啊,你们这一批人里面,有的靠着家里的关系走了捷径而放松了学习,有的因为家里没有背景而直接躺平了,只有你一直在不懈的努力着,这是我最看重你的一点。加上这两年来,我和你相处时说过的话,比和自己儿子女儿说的话还要多,在心里我已经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小辈了,所以有时候批评你时也没给你留下情面,别怪我啊。”

“怎么会呢,老师,您都是为我好,这我能不知道吗。这两年来,如果没有您的严厉批评和时常督促,说不定我也会跑偏呢。”

听到胡文霆说的话,方茁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一扫刚进门时看到阴霾。

“对了,小胡,你想知道昨晚你们余书记为什么找我吗?”没等胡文霆接口,方茁就自己接着说了下去“他希望我调到政法委去工作。”

“老师,您没答应?”胡文霆试探着回答。

“是啊!现在想想,我觉得还是应该答应他。光发牢骚而不去努力做些事情,是于事无补的。”

“再说,我去了之后,还能为你挡些风雨呢。”方茁笑道

听到方茁这些发自内心深处的话,胡文霆顿时感受到一阵浓浓的爱意,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看到胡文霆这个样子,方茁难得风趣了一回“行了、行了,别真的流下眼泪来,其实这也没什么,要是在古代的话,我就是你师父,弟子和师父的利益是永远绑在一起的,所以师父为弟子做些事也是无可厚非的。”胡文霆使劲地点了点头。

由于结束了前面的沉重话题,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方茁又顺便介绍了一下余跃平的一些情况,余跃平出自京城的一个大家族,性格和方茁完全相反,在大学期间就一直比较活跃,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这可能也家族的培养有关。大学毕业后,就直接进了公安部,四十出头就成了正厅级干部,今年五一之后,被委派到东海任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顺利突破升迁瓶颈,跨入了副省级干部的行列。他做事善于变通,也就是说为了达到目的,会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对朋友还算不错,朋友找到他,能帮的情况下都会帮忙;对待下属也比较宽容,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都只会批评两句了事,抛开目前的单位发展前途不说,在他手下工作应该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了开门声,一看是方茁的爱人回来了,胡文霆赶紧站起打招呼“刘老师好!”,方茁的爱人点了点头之后,吸了吸鼻子说“你们喝酒了?”胡文霆尴尬地笑了笑。方茁的爱人又看了一眼方茁,然后说:“不错,状态好多了,看来你这个弟子来得正是时候啊。”接着又笑着对胡文霆说:“小胡,要不晚上再陪你老师喝一点,我再准备点菜,下午喝酒应该没有菜吧。”

“老师、刘老师,我就不打搅你们,我该回去了。”

因为该说的下午基本都说了,因此方茁也没再挽留,朝胡文霆挥挥手“去吧。”胡文霆又和方茁的爱人道了别之后,打开门离开了方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