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浅对着诗忆一个眼神,就见诗忆小跑出去,没一会儿揪着人的耳朵给拉了进来。
那个小个子起初还在呲牙叫疼,被扯进了屋一见到柳浅浅,忙扑通跪在了地上,“奴才叩见娘娘!”
诗忆见他脸涨的通红,也是撒了手,“主子,就是他,在窗口鬼鬼祟祟的样子!”
柳浅浅打量了一下,见人长得眉目清秀,脸上却污迹斑斑,年岁不大的样子,一双眼睛显得清澈,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说说吧,在窗口干什么呢?”
小个子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回娘娘的话,奴才什么都没有做。”
柳浅浅一挑眉,还没说话,就见诗忆气的厉害,“你明明就在那儿偷看,还说什么都没做,还不老实招来!”
小个子的后背挺的笔直,“娘娘,奴才没有偷看,奴才……叫阿让,”他微微一顿,似是难言,却还是咬了牙,“奴才家里有一个哥哥,哥哥前几日被人打断了腿,没钱医治,大夫说再不治,命都保不住了!奴才斗胆想……想求求娘娘,救救我哥哥,奴才什么都可以做,求娘娘救救奴才的哥哥……”
柳浅浅正愁宫里没有得用的可以跑动的人,这无异于瞌睡时有人递上了枕头,思索片刻,问道,“你哥哥为何,又被谁打断了腿?”
阿让见柳浅浅没有一口回绝,眼里突然有了希望。
原来这阿让家里本就穷苦,娘亲早亡,他爹以前跟着去从军,断了腿却捡回一条命,整个家里也断了生计,无奈才把小儿子卖到宫里,而大儿子在铁匠铺当学徒,哪知道遇到一伙人,上门取了武器却不给钱,他哥哥便与人争执起来,最后一言不合,被那伙人打的浑身是血不说,那伙人还到处造谣生事,说这家铁匠铺偷工减料,闹的老板无奈,辞退了他哥哥,家里又彻底断了生计。
“金陵城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柳浅浅疑惑。
阿让咬了咬牙,“娘娘,带头那人是秦家的小少爷。”
诗忆早就听的眼泪汪汪,好像自己经历了这事一样。
柳浅浅轻轻摸索着自己的指腹,仿佛在权衡轻重,秦家可不就是皇后的娘家吗?要是救了这个人,只怕皇后知晓了又要记自己一笔,只是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诗忆,这心,愣是硬不起来。
柳浅浅又问,“你不是在昭和宫当差吧,又怎么会想到找我呢?”
阿让抬起胳膊抹掉脸上的泪渍,“回娘娘的话,奴才爹爹说了,柳大将军是大英雄,柳大将军救了他的命,奴才就想到柳妃娘娘……”
柳浅浅缓缓站起身体,手掌轻轻搭在桌角,脖颈的线条画出一条优美的弧度,忍住眼眶酸涩的感觉,摇头轻笑,“也罢,也罢……”
诗忆忙抹掉自己的眼泪,“主子……”
柳浅浅示意诗忆把人扶起来,从自己的首饰里取出一个发簪,正是入宫钱老太君赠予的那个,“你去大将军府,就说找顾嬷嬷,把这个给她看,烦请她照顾你家里人。”
阿让已经站起了身,闻言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话语里竟带了哭腔,“娘娘恩德,奴才毕生难忘,奴才愿为柳妃娘娘万死不辞!”
诗忆又拉扯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来,柳浅浅见他这样,心底也是难受,“你快些起来,找大夫救你哥哥要紧。”
“哎!奴才这就去,奴才去了就回来!”阿让忙一边作揖一边告退,口齿不清的道着谢,出了门就听到脚步错乱的跑远。
柳浅浅看着不放心,转头看向诗忆,“你跟着去一趟,看着他出宫,宫里水深,他冒冒失失这样跑,万一冲撞了,哥哥救不着,自己也得搭进去……”
诗忆应是,转眼,也跟着小跑了出去。
柳浅浅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颇有些无奈。
这头两人刚走,简嬷嬷走了进来,“娘娘,你让奴婢打听的事儿有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