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积存在透明面罩中的那汪淤血顺着被腐蚀的尽是坑洼,瞧着如破烂般的N7铠甲流淌而下,将脚下半米见方的空地污染的血迹斑斑。
行色匆匆的华夏城居民,面无神色,哪怕此刻的林磊浑身上下血渍斑驳的犹若鬼魅,也未能吸引来哪怕稍多些的目光,行尸走肉般的人们,唯一的反应是担心被那满地血污弄脏鞋底而绕道行走。
见惯了生死,性命在绝多数华夏城居民心目中,只是朝不保夕的易碎品罢了,自己的生计尚且末知,哪有闲情逸致操心别人的死活。
“活着,可真好。”
林磊冲着周平咧嘴而笑,故作轻松的笑险搭配着七窍外干涸的血渍,给人种极不协调的怪异感。
旋即,他将M4突击步枪死死攥在手中,舒缓地长出口气,顿时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黑暗迅速笼罩而至,五感被无形的巨手剥夺,最终扑身倒地,知觉全无。
林磊,昏死了过去。
一路行来,林磊那强烈的求生欲好似根经风雨侵蚀的承重梁,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如今暂时性命无忧,令他硬撑至现在的心中那股毅力瞬间消散,残破身躯中被强压下去的致命伤当即反弹,如洪水猛兽般袭来,瞬间将他击垮,命悬一线。
周平吓了一跳,短暂失神后,迅速反应过来,但见他褪去那套破旧的太空服,进发出全身的气力抱起瘫软在地生死未卜的林磊往最近的医室所冲去。
虽说同林磊共过生死,可相识的时间还未曾超过半日,谈不上生死莫逆之交。
共同直面利爪的五名同伴在死在机枪炮台之下后,他也未曾由太多的伤悲,反而因为林磊的晕厥而急得满头大汗。根本原因便是利益,关系到自己生死的切身利益。
在见到郝连平之前,损失了五名同伴的周平绝不敢让林磊出事,否则损兵折将、任务失败的他必死无疑。
林磊便是算准这点,才敢松懈戒备,放弃对伤势的压制,刚迈入华夏城大门,便晕死过去。
即便他仍可压制,但越发沉重的伤势再得不到救治,强撑下去定然必死无疑。
哐当一一。
钢制双门被踹开,周平顶着头白发苍苍的卷发如阵风般冲进了家门口张贴着鲜艳红十字的医务所。
“给我全套的手术设备。”
“你们所有的药物全部给我拿来。”
“来四个人,帮我打下手。”
周平本身就是随舰医师,在进入华夏城之前,根本看不出强撑着的林磊的强势有多严重。
在他瘫软倒下后,周平背他寻医的同时,也稍微查看了下他体内的情况。
“肺腑重创,命悬一线。”
周平在心中得出这一诊断结论后,不由得暗暗叫苦。这般严重的伤势,他实在是毫无把握。
正在他焦头烂额,气急败坏之际,但见个脸颊凹陷,骨架比寻常人高大许多的黑皮肤汉子冷笑着迎面走来。
“我说周平,你不仅擅闯我的诊室,还吆五喝六地乱下命令,是不是活的不赖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