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林知意点头道。

她猜想，祖父当时辞退大将军之位，有他自己说的原因在其中，还有就是想要急流勇退，阿爹和二叔在那次平叛中立下功劳，必要升职，这让祖父觉得他再留在军中已然不妥，

一是恐会引起军中非议，军心不齐，即使阿爹他们当时是以重伤为代价，得到的实打实的功劳，可祖父将前锋的位置给了他们也是事实，这或许在别人眼中就已经成了‘关系户’，而且阿爹和二叔凭借平叛的功劳在军中立足已稳，所以祖父此时选择自己退一步，好为阿爹他们铺道。

二是祖父明白，即便他与先皇关系亲近，可每一个君王都不会想要看到一个家族势力过盛，无论是在朝廷上，还是在军中，而韩家就是前车之鉴。

再者，祖父这样做也可以让先皇知晓他的忠心，不负先皇对他的提拔之恩，也正因为先皇明白祖父，再加上他又看到阿爹他们那么拼命，所以才会降下那道诏书，这是奖赏，也是补偿。

可惜，现在的皇上可不像先皇那么英明神武。

“齐叔，方才您说私兵只有六百多？没有满一千吗？”林知意又问道。经过祖父和阿爹的手，应该很容易满一千人才对。

“是啊，”林齐叹了一口气，“老爷觉得，这些人既然是主子们以后的退路，那就必得精挑细选，宁缺毋滥，他们首先就要人品端正，其次得是他们自己自愿，所以老爷挑的这些人要么是穷苦人家或者流浪在外的孩子，要么是受过老爷大恩的人。

老爷从西北军中退下来之后，就暗地里着手选人，并亲自训练他们，直到他过世之后，这些事就由大公子接手，只是您也知道，两位公子基本都是守在西北，所以大公子很少来这里，更别说挑选人手了。”

林知意点点头，“我明白了。”她发现自己挑人的条件跟自家祖父很像，这让她对回忆中印象模糊的祖父多了很多亲切感。

听完祖父的这些过往，她想到了四个字，大智若愚。他老人家真的很能看到事情的本质，可进可退，秉承中庸之道，稳固自身。除此之外，祖父的运道也很好，得遇明君赏识提拔，互相信任。在她看来，先皇对于祖父来说，是亦君亦友。

林知意细细思索了一遍卫兵的事情，继续问道，“齐叔，那阿爹接手之后，他不在时，谁来操练这些人？”自然肯定不是齐叔和管婶。

“回姑娘，是老爷的另一个护卫林铮。”林齐答道。

……

约一个半时辰后，阿洱在林齐的指路下，驾着马车来到一座庄子的大门前。林知意在管三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抬头看向上方的庄子匾牌，

“卫，林，庄，”林知意念完之后轻笑了一下，又看向林齐问道，“齐叔，‘卫林’二字是祖父定的吗？”

林齐想到当年老爷在这里练兵时的场景，也笑了两声，“回姑娘，正是老爷所定，这个庄子也是老爷按照西北军营的排布所建。”

林知意点了点头，随后就继续往前走，可是刚走两步就被林齐拦住了，

他快步走到林知意前面，“诶诶姑娘，您等会儿。”

林知意觉得很奇怪，“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咳咳，”林齐面带掩饰地咳了两声，随后道，“姑娘，劳您先稍等一会儿，等老奴先进去通知一下林铮，随后我们就来迎您，这是该有的礼数。”

林齐边说边快速转身往大门处走去，完全不给林知意说话的机会，走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三娘你好好陪着姑娘。”

林齐进了大门后，林知意带着满脸的问号看向管三娘，“管婶，这是……？”